只是现在天气寒冷,即使找柳清溪设计图纸盖房子,也不会选择冬日天寒地冻的时间。
冬季施工大大削弱房屋的耐久性安全性,特别是临沂这个寒期较长,温度较低的地区。
此时任强生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自己的计划,必须借助梁思济的同时,将提前需要准备的工作完成,只待恰当时机,让柳清溪从最好的地方落到低谷,就像自己承受过的磨难一样。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柳清溪根本不可能永远防止所有人对自己的报复。
此时的她,除了照顾好师父的衣食住行之外,顺便趁着这个机会,努力汲取知识,学习应老一辈子的经验。
不管这位师父的水平如何,不管他是不是拥有最好的创意,亦或是对新事物接受能力如何,不可否认,传统的建筑,无论是宫廷式的,还是花园式的,与古建筑的融合都不是自己所能比的。
看看自己画出来的图纸,终归带有现代的元素,虽然漂亮,但比起古建筑,少了那种历史的厚重感和震撼感。
前世自己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见识过故宫的宏伟,见识过长城的伟岸,见识过布达拉宫的奇妙,体会过龙门石窟的鬼斧神工。
但比起一生都在做这项事业的应老,远远不足,或许一时之间可以得到人们的认可,或许可以出奇制胜,但这更像是昙花一现的美丽,而不是写入史册的功绩。
“师父,风水的选择十分重要,关乎到每一个细节,但是有些时候,或许很难实现。”
“你过于执着于这个,要求完美更好,但你知不知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如果每一个细节都是最完美的,那么它们之间反正会相互影响,从而起到反作用,也就是说,每一个房屋建造完成,或者是设计之时,要注意缺陷,留一点缺陷就是留一点希望和活动的空间,过盈则亏同样适用于风水学。”
“每一个人的学习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从一开始过分在于到意识到这一点,再到能够熟练运用,你需要学习和练习的还很多,不过你碧溪镇的酒楼还算不错,六层的高度让我来我都盖不出来,这点师父向你学习。”
应老的一番话犹如一语点醒梦中人,柳清溪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在学习研究的时候会觉得十分费力,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来如此,要留一点点缺陷。
“师父,这些都是您总结得来的经验吗?”
说起这个,应老语重心长:“是啊,每个人都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在你这个年纪,我也是一腔热血,觉得自己学的好,能做到最好,然而后来……”
后来逐渐的,回过头来看自己经手的房子,那种风水之中蕴含的大富大贵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这让他一度对自己产生怀疑,但他不信邪,更加执迷于风水八卦,后来偶尔一次,他突然发现有一家应验了,家中子孙高中,女儿一生富贵。
观察分析许久,他终于发现有一处存在缺陷,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比较大胆,接下来制作的过程中,故意留下一处空缺,竟然达到意想不到的惊喜,他这才恍然大悟。
久而久之成就了现在名望在外的身份地位,更是奠定了他现在建筑界泰斗的根基。
而他的毕生所学,也是名不虚传,柳清溪一步步接纳新的知识,反而有一种打破陈旧,打破原有思路,瞬间豁然开朗灵感如泉涌的感觉。
应老微微点头,这个徒弟啊,真是哪哪方面都好:“哎呀,在你这儿住了些时日,我都不想走了,在你这儿山清水秀,吃喝和好,没事儿晃悠晃悠聊天的人多,真的舍不得走。”
比起凌江省有事没事儿家中斗鸡遛鸟,这里的生活多姿多彩,能聊得来的老头子还挺多。
“师父,想住随时来啊,徒儿这随时欢迎您,给您留房间,要不然这样,您就别走了。”柳清溪也喜欢这个长辈,师父师父,年龄上虽然相差很多,但他真的很像父亲。
带给她没有过的温暖,虽然温氏那里也得到温暖,但终归不一样的感觉,最起码和应老只见有师徒的关系存在。
“哈哈哈,那你可不要烦我啊!对了,上次你做的那个什么鸡,叫花鸡挺好吃的,啥时候再做一次。”
得了,师父又提出来条件了,可以说来到这里,应老真的是每天都在尝试新鲜食物,虽然并不精美,虽然并不是山珍海味,但是农家自己种的菜口感不同,不管清淡口味还是辛辣口味,都让人百吃不厌。
柳清溪了然,怪不得提起叫花鸡,那是她第一次给应老做叫花鸡,本来打开你泥巴的时候老人家十分嫌弃:“这一个泥巴疙瘩怎么吃?不会是吃土吧!”
柳清溪三下五除二将叫花鸡敲开,露出里面鲜嫩的鸡肉,混合着香菇的鲜味儿和香料渗入其中的味道,味蕾一瞬间全部打开,那种感觉妙不可言,让人难以忘却。
自那以后,想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提出来了。
柳清溪点头应是:“师父您等着,等会儿我就做,不过这回没有野鸡,就用家养鸡做,不过记得给我留点。”
想想上回自己只顾着目瞪口呆,看着应老狼吞虎咽,硬生生一小会儿的功夫将整只叫花鸡解决,徒留一地骨头,心里头那个感受啊,简直不要太纠结,您能不能给我留一块儿?
然而应老从头至尾没有听到她的哀求,自己倒是吃了个十成十的饱。
这回柳清溪特意提出来,因为她不经常做叫花鸡,不仅因为麻烦,还因为做一次一般吃不完就浪费了,家里柳清岩不在就她和两个丫鬟,不划算。
怎奈应老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你这丫头,刚刚还夸你呢,怎么这会儿小气起来了,不过就是一只鸡吗?以你现在的身家,你缺吗?干嘛非要跟老头子我抢,回头我走了你爱怎么吃怎么吃。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吃叫花鸡。”说完,应老拂袖而去,此时此刻俨然一个闹脾气的老顽童。
气哼哼的离开家里,往村子里走去,留下柳清溪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天呐!您是建筑界泰斗啊,怎么就是一个小孩子。
此时此刻,老顽童一样闹脾气的应老收起脸上假装的怒气,乐呵呵的拉着门口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侃大山,哪儿还有刚刚的气势,如果柳清溪看到了,一定更心塞。
然而,她还是默默的,乖乖的去给师父准备好吃的去了,没别的东西孝敬他,只能尽可能的满足他的口腹之欲,也算是表达自己的孝心。
这是柳清溪家中情况,带着一点点小纠结,但更多的是对这个认真严肃师父的敬意,她忙活去了。
而十里铺最边缘某个宅院中,少年一袭白衣,站立在还没盛开的冬梅树下,凝视它还没长出花苞的只敢,一阵心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