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羡心口一悸,“好,殿下请。”
暮色愈渐浓重,眉一样的下弦月挂在夜幕,整个皇宫静悄悄的。
杜浅浅屏退众人,亲自推开菱花格子门,走进了御房。
赵谦寻正在伏案批阅奏折,听得动静,他抬起眸瞥过来,“皇后怎么来了?”
杜浅浅迤然上前,“时辰尚早,臣妾来看看陛下。”
赵谦寻眸光变得温柔,放下御笔,向她招了招手,“过来,今日皇儿可有闹你?”
杜浅浅走到龙椅旁,拉起赵谦寻的手轻轻放在孕肚上。
像是有所感应,肚子里的小家伙刚好动了下。
赵谦寻不由精神为之一振,神色涣然愉悦:“浅浅,你感受到了吗?我们的皇儿动了!”
杜浅浅“嗯”了声,唇角绽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身子重,就乖乖待在椒房殿,不要乱跑。想朕了,让芷兰来说一声,朕自会去看你的。”
像是被喂了一口蜜,杜浅浅只觉甜滋滋的。
斟酌了会儿字眼,她温温柔柔地道:“其实,臣妾是来替母后送膏药的。陛下,母后对自己的冲动很是后悔。既然她都退了一步,要不我们”
“朕不需要!”赵谦寻斩截地打断。
杜浅浅将药盒捏在掌心,迟疑地劝道:“陛下,这膏药也是母后的一片心意。臣妾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母后她终有老去的那日,陛下正值青年,何愁没有掌权的日子?与其闹得天下人看笑话,倒不如”
眼见皇帝面露失望之色,她连忙收住不说了。
赵谦寻知道杜浅浅定是被太后灌了迷魂汤,默然半晌,他对门外的随安道:“去把小叫鸭抱过来。”
随安忙出去传令。
须臾,便有宫人抱着小叫鸭前来进见。
赵谦寻从杜浅浅手里拿过膏药盒,拧开盒盖,放到小叫鸭嘴旁。
小叫鸭以为主子赏赐美食,本能地啄了两下,而后“嘎”地惨叫一声,气绝而亡。
杜浅浅见状,骇得身子一晃,脑中嗡嗡作响,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赵谦寻冷眸看向她:“浅浅,你可看到了?太后哪是要与朕修好,分明是要借你之手杀了朕!”
杜浅浅霎时泪流满面,扑到他怀里,“陛下,臣妾错了,臣妾日后一定只听陛下的话。”
被尖尖的孕肚贴着腰腹,赵谦寻终于不忍斥责,轻轻拥住她,“日后别再去慈明宫了。”
“臣妾知道了。”
怀里的人泣不成声,赵谦寻亦无心再批阅奏折。他吩咐随安道:“摆驾椒房殿。”
烛火摇曳,芷兰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变得一惊一乍。
服侍帝后躺下后,隔着帐子,依稀还能听到皇帝在小声安抚着皇后。
一旁的宫女悄悄儿凑到她身边,“芷兰姐姐,娘娘这般心神不宁,何不烧些太后晨间赐下的安神香呢?”
芷兰点头道:“倒是忙得忘了,幸好有你提醒。我这就去烧。”
说着,轻手轻脚地去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