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你好!你好!”刚才玩了他老婆的陈松松热情地上去握手,心里却万分地鄙视他,反客为主地,“坐呀,你坐!”
“把元宝还给人家,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死在外面好了,还回家给什么?”黄美姣腾地起来,抢到周别曹面前,像个泼妇似的嚷嚷。但她决不是泼妇,遇到如此的老公谁都会这样。
“姐,我的亲姐呀,你不要这样嘛。”陈松松挡住了她,说,“不就是一锭元宝嘛。”他把她半搂半抱地拥到长凳上坐下,“给大哥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陈松松也从怀里拿出一锭元宝,慷慨地说道:“给!姐,这个是给您的!”
可是,黄美姣没有马上把它接过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它接过来。
“你们聊,你们聊!美姣好好招待兄弟们,我去喝几口耍几圈!”周别曹老鼠般去蹿上去,抢走陈松松手上的元宝,低头哈腰地说道。
“拿来,老周,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人家的钱财呢?”黄美姣猛地扑了上来,揪住周别曹,要夺回这两锭元宝。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周别曹见老婆来抢夺他的元宝,猛地把定举得高高的,身体转来转去,就是不让她抢到。
“你给不给?你究竟给不给?”黄美姣竭力要去争抢回来,但是争不过他,只能这样虚张气势地说。
“去你吧!”周别曹用力把黄美姣一推,旋即向门外逃去,然后,这个周别曹一溜烟跑走了。
黄美姣被周别曹推了个趔趄,几乎摔倒,立马被赵哲哲扶住了。
泪水哗啦啦从黄美姣的眼眶淌了出来,直挫玉牙,真想拿一把刀杀死老公的心都有了,在众兄弟面前他不好流露太多,只好忍心吞气。
“好了,黄姐,你不要过分地伤心啊?人呀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金钱算什么呀。让他拿走就拿走吧,就让他去喝酒去赌吧。要不然,他死乞白赖地呆在家里,还误我们办正事。这样也好,他在外面混上几天几夜,你也省心,我们办事也省心,何乐而不为呢?事成后,要重谢你!”赵哲哲笑了笑,没有把这些把作一回事。
“兄弟,你真会说话。”黄美姣抹抹眼睑破啼为笑,如朵带露的百合,她这样更美,含着泪水接道,“可是,兄弟,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坏的男人。我也不瞒你们说了。他呀吃喝玩乐,声色犬马,好逸恶劳。我们本来也是很富裕的家庭,但就败在他的手里。原本家里有良地千亩,也算得上这儿一个中等地主了。你们也看可以,这个原来的规模。也在我公婆去世以后几年工夫,被他败是如大水冲光了一般。唉,这样的男人真让我无语啊!每天不在家里呆,没有钱也在外面混,花天酒地,有了钱更是要去赌要去醉了。你们给他那是去垫无底洞……”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黄美姣还要控诉下去,被陈松松打断了,他安慰黄美姣说道:“幸亏黄姐你遇上了我们,你要是帮了我们这一次,你下辈子就不要愁了,我们会帮你的。你也会发财的。”
……
次日,赵哲哲为黄美姣租一乘轿子,让黄美姣坐在轿里,轿夫为她抬着到花府去。
黄美姣端坐轿里,外表显得很平静,豪情油然而生,这帮兄弟对她残花败柳也这么瞧得起。他们太重情重义,我就是死也要完成他们交给我的重托,就是死了我也不怕,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黄美姣抱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一路上就如此断断续续地想着。
今日出门,黄美姣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和浓妆艳抹,在平时也从不这样,不然,与她的经济条件统统不相符,她穿一身黑孝。
俗话说,若要俏就穿孝。黄美姣本来就是天生丽质,这身打扮更是楚楚动人,俊俏绝顶。
花家到了。轿子在花府的大墙门停了下来。
轿夫把轿子前倾,黄美姣端庄地下得轿来,迈过轿杠,拎起沉甸甸的包袱,身子显向前倾。早有人向花俯通报,也早有下人来迎接,见黄美姣提包袱较为吃力,想帮她提,却遭到她的婉拒:“不要!不要!”
黄美姣婉拒得很得体,很有分寸,轻轻地拂开那人的手,并点头表示向其表示谢意:“谢谢!”
快到灵堂时,黄美姣快步走入盛尸体的棺椁边,拎着包袱点蜡烛再两炷香,插在小香炉里,拜了三拜,然后,跪在地上放声大哭道:“花郎哟,富贵哟,姣姣来看你来了!花郎哟,富贵哟,我们虽是露水夫妻,却情义重哟。花郎哟,富贵哟,不怪天不怪地,也不怨人呀,只怪你自己命不济啊!花郎哟,富贵哟,今后天各一方不相见呦,怎么叫姣姣不想你呦!花郎哟,宝贵哟,但愿我们梦里再会呦。花郎哟,富贵呦……”
哭得字字血,声声泪,字正腔圆,声情并茂。闻得花府在场的亲友无不为自动容,受她的感动。有的妇女还悄悄地赔她流了许多泪水。大家皆佩服她是一个重情重义有胆有量能容乃大的奇女子。
“身为小家碧玉,人心不古,这样的女人天下少有哇。”有人轻声叹道。
“这花不缺有多大的福分啊,他这才可死可瞑目了,有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红颜知已,死得值了。”有人为花不缺叫好。
黄美姣站起来时不忘提好沉甸甸的包袱,用单手揉揉膝盖头,“花郎哟,宝贵哟”跪着哭了一个时辰,大概是跪痛了。
轻轻地揉了一阵之后,黄美姣瞪了忽闪忽闪的眼目,东张西望起来,嘴里喃喃地说道,“花老伯呢?花老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