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炎扒着饭。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先笑一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傻笑啥呢？”爸爸看起来有点儿无语。
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我……我可能需要跟你们讲个事。”龙子炎期期艾艾地说。
“做了什么坏事？”妈妈一脸警惕。
龙子炎：“……”不是，他要是真早恋了难道还会来自首吗？
“早恋了？”爸爸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
所料个鬼啊！完全猜反了啊！
“你们……”龙子炎无力地说。
父母对视一眼。
“没事，青春期青少年对异性产生一点模糊的好感度也属于正常，我当初也——”父亲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等下，对象不会是同性吧？”
“不不不，不不不！！！”龙子炎几乎捶桌，“怎么越来越离谱了！我想说的是我最近……状态好像不太好。”
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低下去，最后几乎变成了嗫嚅。
可不知道为什么，担心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妈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哎哟你以后说话可别再大喘气了，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在外头把人家女生肚子搞大了。”
龙子炎心情复杂极了。
不是，他是这种人吗？
“也很正常，”爸爸淡定地说，“高考嘛，好多人因为升学的压力导致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龙子炎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一口气。妈妈瞅了他一眼：“你哪儿状态不太好啦？都说了你按时睡觉，那作业会做你就早点做，不要每回都拖到十一点五十九，早上就能早点起来，这样才能精力充沛。从古到今人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龙子炎打断了她的唠叨：“是幻听，还有……”
他本来不想承认，扯了扯嘴角，还是补完了整句话；“可能还有……幻视。”
说这话的时候他垂下眼睛看着锅里的汤，不知是否他的错觉，父母好像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哦是这样，那趁明天医院那边医生还没过年，我们陪你去看医生。”妈妈说。
这反应让龙子炎有些没料到。他本来以为他会被要求说出具体幻听了些什么又幻视了些什么以自证，又或许还会被妈妈再唠叨几句是各种扯淡的原因导致的，像胡萝卜吃少了青菜吃少了鱼吃少了鸡蛋吃少了之类的鬼话。
但没有。
他想起那只帮他掖紧被子的手。
“嗯，去看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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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子炎与爸妈一起抵达桂市第一人民医院。
哪怕是到了过年这里也很多人。强行往窗玻璃上贴上红通通的窗花或者福字，并不能让那种凝重中带着一些冷漠的氛围消散些许，反而更觉得无常。
妈妈陪他坐在诊室等待，爸爸去帮他挂号。两个人在等候的长椅上坐了一小会儿，妈妈说她要去厕所，让龙子炎在原地等她一会儿。
龙子炎同意了。妈妈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坐在精神科外面的椅子上。
他身边有很多人，并不像他想的一样充满伤春悲秋的年轻人。有耄耋之年的老者也有小学年纪的小孩子，同样也有经历过不少风霜的中年人，乍一看会觉得他们是来探病的。
但如果去观察他们的眼神，会发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像是躲闪的灵魂将自己藏在凝固的时间后面。
龙子炎抬起眼，等叫号的那个屏幕最底下的一层滚动显示着一些字。
（作者注：以下括号引用原型摘自《中国精神疾病分类方案与诊断标准》，基于设定原因有大幅删改，勿对号入座或借此诊断，这并不酷，有病别拖早就医）
龙子炎扒着饭。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先笑一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