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玉容挽起他的袖子,只见红色将纱布浸染,竟是浸透了,鲜血一滴滴往下落。
玉容鼻端一酸,眼眶都红了。大概在拉开弓的时候伤口就裂开了,整整十箭,很难想象忍着怎样的剧痛!
“很疼吧?”她小心翼翼的将被血粘在一起的纱布拉开。
他微微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撤下纱布,伤口果然都迸裂开了,不但迸裂而且因为受力已经肿胀了。
玉容心中又是一酸,立即将金疮药重新敷上,重新抱扎好,又取了内服的清热药丸送到了他的唇边。
“少爷,对不起……”看着他苍白的脸,她满心都是歉意。
程宴之吞下了药,抬头看她,便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唇角:“不关你事,倘若连身边人都护不住,岂不是很没面子?”
玉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笑道:“是,如今整个庆安侯府的人都知道七少爷厉害,七少爷很有面子。现在最没面子的,恐怕是大少爷吧!”想想心里都觉得痛快。
程宴之眼底漾起一丝浅笑:“是啊,大哥现在恐怕不好受!”
墨竹院,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丫鬟小厮在外头听着,不由得肉疼,听这声音,恐怕砸了不少好东西呢。
“该死!”房里的东西但凡他手能扫到的,无论金的玉的,全都被扔在了地上,砸在了门上,整个地面一片狼藉。
他扶着桌气喘吁吁,一张脸气的通红。
“该死的老七!”他咬牙恨恨,“居然骗了所有的人!什么病秧子,他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我一定要……一定要揭穿他的伪装!揭穿这个骗子!”
“羲儿!”大夫人孙氏匆匆赶来,气急败坏的这情景:“你气归气,何必拿这些摆件出气!哎哟,这可是上好的端砚、白玉的毛笔、紫金的狮子、和田玉的杯子,你瞧瞧你,全都给砸坏了!”
“娘,太蹊跷了!这三房并没有师傅!更无什么射箭的高手,我就不信,他能自学成才!何况,我去过他的院子,连个像样的箭场都没有,如何练成这样?!他肯定瞒着我们什么!”
孙氏眼眸微转,她也疑惑。原本老七这些年不声不响的,既不出头也不争什么,哪怕三房待遇这么差,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可今日为了一个丫鬟,他竟然出头了,不但出头了,简直可以说是,一鸣惊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眼眸暗了暗,道:“你是世子,他再跳脱,在这庆安侯府中,也越不过你去。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程羲阴沉的攥紧了拳头,眼底乌云翻转:“娘,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藏着什么本事?他藏了这么些年到底想干什么?!”
孙氏思忖半晌,道:“或许,只是不甘?”
“我看没那么简单!”程羲一口否认,“再过两日就是父亲的生辰,不如将他请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氏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今日,玉容做事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七少爷的伤口。他背上的刀痕、那晚的媚药,前夜胳膊上的刀伤,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何时出的海棠院,又去了哪里?见了谁?
知道他有秘密,做丫鬟的本不该多问,可那疑团藏在心里,得不到解释,便会一直梗在心里,特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