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涵之也紧张起来,立刻吩咐仆人准备她一直给凌邵研配的那些中药,又说:“月华,快扶邵研回房间。公司那边我去说,今天你们两个都不要上班了,在家好好歇着。”
小夫妻相携着回了房间,蒋涵之招呼着佣人忙这忙那,感觉“攻击”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顾紫秋嘟囔着:“半夜参加派对还有功了?这次倒是病秧子给她解了围。”
盛宜栋往未婚妻的碗里夹了些菜,说:“紫秋,多吃点,你最近又瘦了。”他的眼中似乎从来就没有父母收养来的那个所谓的妹妹,更没有那个妹夫了。
房间里,介芸宝捏着鼻子把仆人送来的汤药端到了凌邵研面前,说:“你快喝吧……”
“我喝什么?”凌邵研斜躺在床上,俊美绝伦的脸上冷意十足。
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手里的碗,说:“喝药啊。”她忽然想到什么,把药碗放到身旁的桌上,小声在他耳边问:“你是装的?”
他一副看外星人的神情看着她。他一直也没在她面前避讳过自己是假病秧子这件事啊,她为什么还要问?
“你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我都被你骗了诶!刚才你的样子真的像个柔弱病娇公子。”介芸宝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好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霎那她竟然真的很关心他,都忘了自己是一个知道他真面目的人了。
她思忖了一下,说:“你之所以这样,是不想让我在餐桌上继续辩解?我为什么不可以辩解?是顾紫秋求我们去参加派对的,衣服给我的时候也已经坏了!为什么我要因为她的恶劣行径而受罚?”
“不为什么,因为她是顾紫秋。”凌邵研平淡地回答,俊颜如同无波的湖水,掩藏的情绪深不见底。
“顾紫秋很牛掰么?不就是我未过门的嫂嫂么?”她早就觉得奇怪了,既然这个盛宜栋和顾紫秋有婚约,两人为什么不结婚就住在一起?连盛月华这个妹妹都结婚了,哥哥怎么还不结?很多大家族在婚事上都有长幼顺序的,盛家却不是这样,好奇怪。
“顾家家大业大,在东南亚很吃得开。你养父要靠顾家在东南亚盘根错节的关系开辟市场。你养母刚才就算听出你是被陷害的,也不可能为你多说什么。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顾紫秋的错,也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
派对上邓柔说的话言犹在耳,盛家之所以把盛月华嫁给一个没有根基的病秧子,就是防止盛月华将来强大到抢盛宜栋的东西。盛家不只是代表着盛兴,也代表着蒋涵之。
介芸宝心里不断涌上苦涩。她现在代替姐姐受的苦都是姐姐一直以来承受的啊。本来她还寄望于蒋涵之,想把姐姐的真实处境告诉这位看上去和善美丽的养母呢。目前看来,邓柔和蒋涵之都不能指望了。
等等。刚才凌邵研说,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可是他不就站在自己这边了么?
她的水眸费解地望着他,不明就里。他为什么要站在自己这边?哦,对了,他是个没有根基的草根赘婿,盛家是他发家致富的一切基础,所以他必须要对姐姐好才能巩固自己在盛家的地位。
可是,不对啊。初见时他就在自己面前暴露了真实面目,而且从不吝啬表达对姐姐的厌恶、还对自己做了好多恶劣的事情,现在又为什么站在自己这边呢?
她的小脸上又露出了“十万个为什么”的神情时,他就知道她心里到底在疑惑什么了。但他只是看破不说破。他突然垂眸,说:“我要睡一会儿。药你找机会帮我倒掉。”
“倒哪里?”她想了想,他们的房间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倒那里应该比较安全。于是赶忙倒了去。回来的时候,她发现凌邵研已经闭着眼斜卧着躺下了。
“你……睡了?”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似乎已经睡着。
介芸宝感叹:“这么快就睡着了啊?”她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忽然之间,他放在房间桌子上的两部手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上前拿起上次用过的那部无须解锁的备用手机,做贼似地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确认他已经睡着之后,她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看到楼下花园里的园丁正在剪草。她意识到阳台太不私密了,于是退回了屋里。
她思前想后,钻进了盛月华硕大的衣帽间里,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离家数日,好久都没和父母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姑姑联络了。她怕他们会担心自己。
她拨打了父母在南美洲的座机。此时正是南美洲的晚上,介远安这位知名的昆虫学家还在处理刚刚收集的数据,妻子温青雨接起了女儿打来的电话。温青雨并没有注意到介芸宝使用的号码并非她的手机。
介芸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慨万千。
温青雨那边则兴奋地跟女儿说起了最近的研究进展。介芸宝不忍心打断母亲专注的叙述,听了十几分钟后,温青雨问:“对了,女儿,你不是去x市参加业余钢琴大赛了么?结果怎么样?”
介芸宝语塞,说不出话来。
温青雨以为女儿是因为成绩不好而伤心,立刻说道:“没关系,妈妈从小就告诉你,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人生就是由挫折和失败组成的,它们的存在都是在为成功做积累。”
“嗯,是呀,妈妈……其实……”姐姐找到了。但又不能说是找到了,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知道她好像身处危险中。介芸宝把后面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温青雨又鼓励了女儿几句,说道:“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妈妈,我要是照顾不好自己,会分散你们研究的精力的,所以……所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介芸宝语无伦次地说着,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挂了电话,她坐在衣柜里沉默了半晌。心绪稍微平静之后,她又根据模糊的记忆回起了远在云南、正照顾堂妹坐月子的姑姑的电话,拨过去之后立刻就被接听了,看来号码无误。
姑姑表达了对她的吃穿住行的关心,又说起和堂妹亲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鸡毛蒜皮的琐事,是孩子大哭的声音让姑姑不得不挂了电话。
介芸宝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虽然她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城市一段时间,但是她爱着和关心着的人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她怅然若失,想起上次登录il,不仅记下了上官弦的号码,还记下了闺蜜孙映的,她立刻拨了过去,孙映那边第一时间接听:“哪位?”
“我是芸宝啊映映。”
“芸宝?你的号码怎么这么奇怪?我还以为是我表姐同事呢。我表姐说她同事要找我咨询来意大利留学的事。”
“那还真要感谢你表姐的同事,不然我用这个电话给你打你可能根本不会接的吧?”
“那是啊,我会以为是骚扰电话。而且这边现在是凌晨两点诶。我表姐那个同事超级麻烦,非说只有这个时间段可以,根本不为别人考虑。”
“而且咨询留学的事情不能用微信说么?”介芸宝差点就要和孙映深入探讨孙映表姐同事的心理活动之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跑偏了,立刻说:“映映映映,先别说这个了,我有超大的事情跟你说。”
“超大的事情?你声音好闷啊。你怎么了?感冒了?我还生你气呢,你少转移话题。你居然还好意思提微信,我这段时间给你发微信,你为什么都不回?”
“唉……”介芸宝深深一叹,然后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出了自己近日里的全部经历。
电话那边的孙映也不管要不要接表姐同事的电话了,因为她全身的八卦触角都竖了起来。她问道:“你是说你现在……成了你童年时走失的双胞胎姐姐的替身?你嫁给了她本该嫁的男人?你的姐姐生死未卜?”
“嗯。”
“苍天啊,这是什么剧情?那你和你那个姐夫……那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