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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日红彤似血,西沉而落。孤烟直起,肃杀冷意袭来。夏末宁州的傍晚,犹入深秋。

石留青勒令宁州太守给他绘制了详细的州郡防守图,而后在帐中细细同京城传来的那份做对比。直到两张图严丝合缝,他才放下心,确定宁州太守并没有异心。

虽说谢玄说过,天下官员苦元临者久矣,他们早已经不想再忠于元临,所以凡是认他谢玄做新皇的,谢玄一概不计较他们曾是旧朝的老臣,仍委以重任。

但是石留青还是不能全然放心,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他们也像虞枝那样有着一张能迷惑人心的美人面,长袖善舞,可要有大祸降临的。

想起虞枝,石留青就不得不想起留守京城的魏晖。他和虞枝有新仇旧恨,简直可以说是互相看不顺眼,说是势同水火也不为过。偏偏魏晖这个愣头青不肯低头,哪怕在谢玄借着由头狠狠抽了他五十军棍,他本人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后,他也没意识到他当日擅自给虞枝动刑的举动是多么愚蠢。

他为留守在京城中的兄弟担忧。

但是事态紧急,他只能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防守图上。

还好谢玄知道他的疑虑,早早命人给了他一份密探探查出的宁州布防图令他比对,他才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小心收好其中一张防守图,开始琢磨预判东胡下一步的动作。

帐外,巡夜的士兵已经穿戴整齐,有序地进行着交接班。

石留青带着队伍驻扎在了宁州以北的城外,随时待命以防东胡可能的突袭。

“将军!”副将掀帘而入,抱拳道:“探子来报,埋伏于燕云的我方密探正遭到大肆搜查逮捕!”

“什么?”石留青猛地站起身。

“已经有七八人被捕,恐怕情形不妙。”

东胡忽然大肆迫害燕云城中中原一方的密探,定是即将要有动作,怕密探泄露信息。

“我这就飞鸽传给陛下!”

……

谢玄收到信时是第二天的傍晚,他刚同虞枝吃过晚饭,期间虞枝呕吐了两次,扰得两人都心神不宁。

最终谢玄还是传了太医。太医把完脉,说是虞枝夜里着了凉,晚饭又见了油腻才会如此。

谢玄松了口气。转瞬对上虞枝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沉重的眼神,隐隐还有几分嗔怒。

谢玄才回忆起,昨夜他缠了她许久。

最后虞枝脱力,任他摆弄。他压抑许久的爱欲终于有了释放,一时把控不住,托着她未着寸缕的身体到桌上案上……继续。

虞枝没力气,只能如一株浮萍攀附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沉浮。

他察觉到几次床事中虞枝的抗拒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缘故,似乎还有其他的顾虑在。

谢玄思虑良久,最终叫来胡伽,让他把旧朝元临后宫的妃子召集起来,等他问话。

他想要了解更多虞枝的过去。那些他不能窥见的角落里,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他都要一一得知。

虞枝还生着闷气不愿理他,早早睡下。谢玄心疼她眼下的青黑,便独自坐在凤宁宫的房中处理政务。

恰巧这时有人呈上石留青的信。

谢玄看后沉默片刻,写下一字,命人传去。

白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撤。

余下的密探再留在城中也不过是被屠杀的命运,只不过是被发现的时间早晚而已。为了那点不知真假的消息搭上那么多精心培养的密探性命,划不来。

这一字交到石留青手中,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料理完政事,天色已晚。

谢玄步入寝殿中,轻轻掀起纱帘。

睡梦中的女孩并不安稳,长睫一直在颤动,呼吸也时重时轻,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噩梦。

谢玄自恋地想,一定是因为今夜他没有抱着虞枝入睡,所以她才会噩梦缠身。

在和虞枝的关系上,谢玄一贯不吝啬哄骗自己。骗得多了,总能成真的。

谢玄忽然想起小时候听得一个故事,叫掩耳盗铃。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和那蠢人一样了。

谢玄一边嘲笑自己疯得越来越厉害,一边伸出手抚上虞枝的额头,力道很轻,怕吵醒对方。

他慢慢在床边侧身躺下,然后将手移到虞枝单薄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哄着拍着安抚着。他甚至想复制虞枝安抚他的办法,嘴里笨拙地开始哼一些调子。

不过很快他住了嘴。

实在是太难听了。

谢玄叹气,知道自己没有唱歌的天赋,老实地用身体来给予虞枝力量和温暖。直到虞枝的呼吸重新变得悠长绵密,谢玄才小心翼翼下了床,揉捏着自己酸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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