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闻言很是诧异,“这个,还为时尚早吧?”
大秦有点脸面的人家,都把女儿留到十八九岁再出嫁。
“不早了,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二了。”孟皇后笑盈盈地道:“选驸马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早做准备。不然,优秀的少年郎君都成了别人家的女婿。”
“只是,天寿对卫斯年那是不同的,你这么做……”建元帝踌躇片刻,道:“我怕会伤及你们母女俩的感情。”
“我是她阿娘,还能害她不成?即便是民间,也讲究个‘一家有女,百家求’。世族女郎议亲,更是要相看好几家,议个好几年,才确定人选。
我家天寿贵为公主,挑几个青年才俊备选驸马,按礼制,都是应当的,不逾越。”
提起卫斯年那狼崽子,孟皇后就一肚子的气,情绪不免激动起来,先前的温柔娴静全没了。
她沉着脸道:“天寿现在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身为父母,我们要为她把好婚姻这道大关。”
建元帝哪能不清楚她的那点小心思,拍着她的肩膀,劝抚道:“好了,就听你的,咱们多挑几个,选一个你看着最顺眼的郎君当女婿。”
说罢,又瞥了瞥周九如,见她还处于一种游魂状态,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遂拉着孟皇后的手,来到外厅紫檀雕夔凤纹的宝座前坐下,“宫宴上,你掌眼多瞧瞧,觉得有哪个小郎君合你眼缘,就跟我吱一声。
到时,我会暗示他们的父母尊亲,加以约束培养。”
“天寿真的没事吗?”
他抬手指着脑袋,与孟皇后道:“你忘了她小时候,总是睡到半夜发魔怔,睁着大眼流泪,那眼泪就跟碧海珍珠似的,不停地往下滴落,滴得我心都碎了。”
“怎么会忘?”孟皇后叹道:“那时我产后身子受损,需要卧床半年,她又不肯让别人亲近,只有辛苦你了。”
想起在肃州西宁王府的那段艰难日子,孟皇后眉宇间不免又多了几分黯然,“她那时一哭,你就抱着她哄,半夜不停地走来走去,直到她睡熟了才敢躺下。
躺下后,又不能松手,只要一松手,她就哇哇大哭,你只得把她揣在怀里抱着睡。”
“是啊,睡觉的时候又怕压着她,不敢翻身,不敢动。”建元帝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那段时日,因刚去西北又忙着巡边,人累的不怎么有精神。
有时候,走在院子里都会睡着。
那日,我就这样边走边打瞌睡,一下子撞到了王府内院的那棵老杨树上,额头被撞出一个大血包。”
孟皇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前的建元帝,既是这样安静地坐着,身上也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势。
谁能想到,如此威仪赫赫的一个人,竟会亲力亲为的照看幼儿。
想他自小天资聪颖,过目成诵,对待课业又很刻苦。
不论寒暑,习修武从不间断。
被父亲教养数年之后,整个人便如一块上品的美玉,逐渐绽放出属于他自己的风采。
思及过往,孟皇后心底一阵悸动,看向建元帝的目光,也愈发的柔软眷恋,盛满了脉脉爱意。
见妻子望着自己的眼神,依如年少情动时,溢满潋滟。
顿时起了玩笑之意,凑上前,故意在孟皇后耳边暧昧地说道:“小师妹,天色……尚早,你别这样看着我。”
暗哑又略带勾魂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孟皇后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