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亓家。
三更半夜,雪是越来越大。
亓亚夫披着大氅,他安静地立在屋檐下看天,一言不发。
宅子里,积雪厚厚一层,上面映着灯火的昏黄,宁静而悠闲。
亓家的仆人不多,此时已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休息,养精蓄锐。
明日,他们还要早起扫雪。
“老爷,圣人认真了。”
一个老仆缓缓走了过来,他手上端着一碗姜茶,递给了亓亚夫。
亓亚夫接过来,尝了一口,淡淡问道:“圣人有什么动作?”
“因为刘副司主的死亡,圣人连夜下令,欲召回远在西北域的莫副庭主。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让各地月华庭搜寻命楼的人,格杀勿论。”
刘副司主便是刘治,悬剑司那个被血戒割了喉咙的倒霉蛋。
而莫副庭主,便是斩月人莫枭。
“莫枭……圣都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圣人还要调回莫枭呢?”
亓亚夫皱眉,脸上阴晴不定。
“听说……听说,圣人最生气的还不是命楼杀死了刘副司主……
而是云来仙阁。”
老仆得到的消息很多,包括云来仙阁血字诉罪一事——这犯了大忌。
圣人是不可能容忍的。
亓亚夫也明白,喃喃道:“所以莫枭回来,是为了云来仙阁……”
莫枭号为斩月人,而月常是幻术之物象——他对幻术,有一定的抵抗手段。
对付云来仙阁,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是。”
老仆附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对!”
亓亚夫沉思片刻后,猛地惊醒一呼,手上的茶碗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砰——
茶碗四碎,但亓亚夫也顾不上了,他几步走到了屋内,来到了桌案前。
桌案上,摆着一个巨幅地图。
亓亚夫扫视一遍,将西北角一个刻着“莫枭”的方牌拿到了圣都。
再然后,他看向了各地刻着“月华庭”的圆牌——其上有一个凹槽。
凹槽上,放着一个“丙”。
他没有犹豫,将所有“丙”换成了“丁”,然后他再添了一个“命楼”的圆牌。
这是亓亚夫的九州盘。
九州盘上,记录某些人的动向,以便能第一时间发现一些端倪。
亓亚夫认真分析着,老仆没有说话。
“卢珧。”
看着西北域空出来的一个方牌,亓亚夫眯起了眼睛,念出声。
卢珧与他身后的孤月教动向诡异,竟然深入西北域闹事,这很不寻常。
他们可不是命楼那种能完全隐匿掉自己的势力,可以说几乎是明牌。
也正如亓亚夫的推测,孤月教在骚扰的同时,自身也受到了不少打击。
月华庭人员不足,是吃不下他们的,但好有强力外援——征西军。
月华庭负责找人,征西军负责杀人,倒也让孤月教吃了不少苦头。
但卢珧作为孤月教少有的智囊,他是不可能给朝廷不停送经验的。
只能是挖坑,挖一个大坑……
“可卢珧远在西北,孤月教是不可能谋划到这里的吧?”
老仆顺着亓亚夫的想法,提出疑问。
卢珧在西北的对手是莫枭,但莫枭因云来仙阁的事被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