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一早,皇帝上朝刚走,季安茹便又迫不及待地跑到虞皇后处要看寿礼了。
虞皇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戳了戳季安茹的额头道:“你这孩子,身为咱大胤的长公主,最是金娇玉贵的人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偏偏每逢年节都要将外头送进来的礼看个遍。”
“那不一样。”
季安茹笑嘻嘻地道:“宫里的东西虽是最好的,但毕竟是打小便见惯了的,外头的东西虽大多比不上宫里的贵重,便胜在新奇,反正左右闲着,便来瞧个鲜儿罢了。”
“行,那你便陪着母后瞧瞧。”
因昨日虞皇后生辰,外头送进来的礼极多,自然是不能全部都拿到虞皇后面前来一一过目的。
所以凤仪宫的掌事宫女便只将虞皇后娘家送进来的生辰礼,以及特意挑拣出来其余比较新奇物件带人抬过来给虞皇后过目。
季安茹虽说已经十七岁了,若非皇后溺爱舍不得放她出宫,也早该是要嫁人的年纪了。
可她毕竟自幼长在皇宫,身为公主,又比不得皇弟们那般可以经常出宫,所以看着很多东西都觉着新鲜稀奇。
掌事宫女每每依着礼单报一个物件,她便要拿起来好生赏玩一番。
虞皇后坐在榻边,一边喝着参汤,一边满脸慈爱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让女儿出嫁离开自己。
唉,可是没办法,女儿都十七岁了,再不出嫁,可就太晚了,万一将来步了那位福安长公主的后尘,那才真的误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掌事宫女最先开始读的,自然是虞德海一家送进来的东西,自然样样都是极珍稀名贵之物。
不过虞皇后贵为国母,这些年来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自然也没什么东西是能入得她眼的。
只是毕竟是娘家送来的东西,她自然也是样样喜欢的。
看完虞府的礼单,接下来便是大将军府的了。
虽然掌事宫女也知道虞皇后不甚待见庶弟,但再不待见,大将军府也始终都是虞皇后的娘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大将军府的礼单,自然是不能不看的。
一听翻到大将军府的礼单,虞皇后便有些兴趣缺缺。
她身份尊贵,见过的好东西又太多,所以且不说依着往年的例,那庶弟虞德陵大约还是送些稀松平常的东西,毕竟他薪俸不高,名下也就那么一处庄子,虽然贵为大将军,比起寻常官员来收入不算低,但与虞德海比起来,却又是天上地下了。
而且便是他当真得了什么名贵的好东西送来,虞皇后也是不屑一顾的。
所以虞皇后便垂了目,心不在焉地听着宫女一边报礼单,一边与季安茹议论着大将军府送来的东西。
“呀,这雪狐皮大氅的品相当真是极好的。”
忽然听到季安茹这样说,虞皇后便抬了眼,向宫女手中捧着的大氅瞥了一眼。
嗯,果然是好东西,不过,却还是入不得虞皇后的眼的。
“咦?”
季安茹又十分惊异地道了一句:“居然是南昭出产的灵犀辟毒筷,这玩意儿可不多见,以前只知道皇祖母有一副,今日倒还是头一回亲眼得见。”
虞皇后闻言又看了过去,不由地心下一动,其实这辟毒筷,虽然稀有,却也还不算极其贵重,再怎么新奇也不这是一双筷子罢了。
可这样的东西,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说,却是极珍贵的。
因为皇宫里的女人妒心重,最爱用毒,所以对于生活在皇宫里的人来说,辟毒之物,便是最重要的。
虽然银筷也能验毒,但到底比不得这产自南昭的灵犀辟毒筷来得体面稀奇。
于是虞皇后便淡淡地冲掌事宫女点了点头,那掌事宫女见了,便知虞皇后对这东西十分满意,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说出口罢了。
于是意示虞皇后的贴身宫女明霞将这辟毒筷收起来,预备着给皇上和虞皇后用。
然后说到那屏风,因为是大物件,所以没有抬进来,不过那样的屏风,在虞皇后和季安茹眼里,都算不得什么的,自然也就没人感兴趣。
而最后一件,却是一味香料。
季安茹轻笑了一下道:“这大将军也是,咱们宫里用的香料都是内务府精制的,是这天下最好的香料,外头有什么是能及得上的?竟会巴巴儿送什么香料来,当真是可笑。”
虞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平淡无奇的香料盒子,原想说不拘给谁拿去用罢。
不过话到嘴边,又想着虞德陵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娘家人,如此也太不好看了些,于是便微微点头。
明霞便将那盒香料先收着了。
完事后又看了一些旁的礼品,末了季安茹笑道:“算起来,还是属我舅舅送进来的东西最是名贵,到底是母后的亲兄弟,旁人是谁也及不上的。”
因受虞皇后的影响,季安茹便也不甚将虞德陵放在眼里,她只唤虞德海为舅舅,提到虞德陵却是直呼大将军的。
她接着又道:“大将军府送进来的东西,虽说不够名贵,不过瞧着却也还算花了心思,除了那个屏风只是寻常之物外,其余的东西,虽不贵重,但却都是极贴心的东西,女儿方才看了,那雪狐皮的大氅,毛色极纯,到了冬日里给母后御寒是再好不过的,辟毒筷自不用说,能保父皇和母后安康,也算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起来给母后送香料,母后什么好香料没见过,会看得上他从外头寻来的东西?”
虞皇后听着季安茹如此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大将军是个粗莽武夫,自然比不得你舅舅博学风雅,所以送东西便以实用为重,倒也不甚奇怪,既是送进来,便也是他的一番心意,收着就是了。”
季安茹闻言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与侍女明霞、落霞几个,一起去翻看旁的新奇物件儿了。
自从虞德陵将自己能教的俱教于虞琬宁后,他便不必再日日一早去演武场了,只虞琬宁自己一个勤加练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