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琬宁并未明言,只吹着茶碗里的茶叶沫,含糊其辞地说了这么一句。
赵启是个聪明人,听了虞琬宁的话,便已猜到是什么东西,急忙将尚且捏在指尖的香饵扔进盒里,将盒盖合上。
“你不必担心。”
虞琬宁淡淡地说道:“这香饵是要用水化开,或混于其他香料中焚烧,方有效果的,这样拿着倒不妨事。”
饶是赵启再怎么内敛稳重,听了虞琬宁的这些话,唇角也不由地一阵抽抽。
这哪像是一个八岁女童说出来的话,便是寻常少妇,也不见得能与一个不相干的男子如此若无其事地谈论这种香料。
只是话说到这里,虞琬宁便不肯再说下去,一双秀目带着些许审视意味地在赵启脸上打转。
赵启略一思索,便猜虞琬宁的心思。
于是便道:“小的明白了,小的拿去城西变卖就是,小姐身为闺阁千金,身份贵重,与这些东西是不相干的,只是小的自己需要银钱,弄了这些东西去卖。”
“赵启真是个聪明人呢,与你说话,果然省心省力。”
虞琬宁满意地笑了笑:“价格嘛,你可以由低到高,慢慢调整,反正原材料都是你采买的,成本你最清楚,所以具体的,你看着办就是。”
“是。”
赵启微躬了一下身,便要告退。
只是话未出口,便见雪镜拿着一个包袱进来了。
“小姐,衣裳做好了。”
雪镜打开包袱,取出一身石青色的衣裳交给赵启。
“赵管事收好了,这是小姐赏你的。”
“小的不敢当。”
赵启急忙摆手推辞:“小姐厚赏,小的无功,委实不敢受。”
“一身儿衣裳而已,算不得厚赏。”
虞琬宁安抚地冲赵启笑了笑:“你要出去办差,穿得如此破旧恐不适宜,这衣裳你收下便是,再说了,若你不收,这样的男衣,让我给谁穿去?”
赵启一听,知道虞琬宁说得有理,便道了谢收下,然后拿起墨梨一早就装好的一小箱子药丸与香料退出去了。
待赵启走了,雪镜才“噗”地一声笑出来,对虞琬宁道:“小姐您是不知道,芝琪那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眼圈黑得像拿笔画了两圈儿似的,听她同屋的小丫头说,芝琪这两日不眠不休,连水都没喝过几口,生怕要上茅厕耽搁了时间。”
虞琬宁抿唇笑了一下:“她倒是识时务,没敢再作妖。”
“那是自然的。”
雪镜整理屋子,一边说道:“是个人做错了事儿,都得承担后果,像她这般的,小姐只是让她禁足做些针线活儿,已是开天大的恩了,她但凡是个人,总该感念小姐的宽仁恩德的。”
“就你嘴甜……”
虞琬宁被雪镜这快人快语逗地笑了一下。
其实经历了上一世的惨死,她这颗心便已冷硬如铁,除了对自己来说比较重要的人外,她不会对任何敌人宽容仁慈,不过是留着芝琪,是有些别的用处罢了。
再说,如芝琪这等蠢物,便是留在身边,也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的,更伤不着虞琬宁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