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砚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紫宸殿。
曹全跟在他身后,看着素来雷厉风行、注重仪态的帝王竟满身被黑沉沉的气压笼罩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能引起陛下情绪波动的人,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刚踏进殿门,嬷嬷急匆匆赶来,跪在了他面前:“陛下,今日午后,太子殿下突然起了热,老奴已经请了太医过来诊治,这会儿还没醒。”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萧景砚听后立刻拧起眉,大步跨向后边的院子。
“鸿儿!”
他大力推开殿门,径直走向了里面,屋内跪了一地的婢女和太医。
萧景砚走过去,心疼地看着满脸潮红的小太子,他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脸颊和额头,竟是烫的惊人,他瞬间怒从心起。
“过了这么久,为何还是这么烫?!”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皇上,太子殿下是因早产的原因,本身身子就有些虚弱,加上这几日着了凉,起病急了些”
萧景砚怒道:“朕不要听这些解释!朕只问你一句,太子究竟何时能醒?”
“陛下息怒!”
太医擦了擦额前的汗,急忙回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虽是起病急了些,但同样好得也会快些,臣保证,最多明日晨时,殿下定会醒来。”
萧景砚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他轻轻抱起榻上那具小小的身体,再次向着上天渴求,一切的报应由他自己承担,稚子无辜,不要降罪于他。
这个晚上,他难得没有去御房批改奏章,而是像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那般,照顾了他的鸿儿整整一夜。
所幸第二日,萧景砚终于又见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琥珀色的,和夏夏的眼睛一样漂亮。
他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伸手再次探了探他的温度,还好,全部降下来了。
“父、皇”
小皇子咿咿呀呀的,勉强能听清几个字眼,成功温暖了萧景砚冰冷的心。
他笑了笑,把他抱起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鸿儿,父皇在呢。”
直到看着婢女把药给太子喂下,看着他睡着之后,萧景砚才离开屋子,去了御房。
曹全命婢女们备了早膳,早早地就等着他过来了。
“陛下,您先吃些东西吧,身子要紧呐。”
萧景砚的确很是疲惫,也没什么胃口,他本想先休息一会,却无意间看到桌案上新多出来的那封信。
他走了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漂亮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是她的手笔。
“陛下,这是青芷不久前送来的,娘娘说”曹全轻咳几声,斟酌了一下用词,“请您尽快将信件送出去。”
“她还真是心急。”萧景砚嘲弄一笑,眼中嫉妒地看着信的内容。
他叹了口气:“曹全,准备笔墨吧。”
曹全为难地看了眼这满桌的早膳,现在还热着呢,陛下以往一写这些信件就是一整天,这身子如何扛得住。
他叹了口气,还是上前仔细地研墨。
萧景砚拿出了那封被他存放已久的信件,沈衍真正的亲笔信。
明明是他最厌恶的东西,可他却只能照着那人的字迹,学习那人的思维和说话方式,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她。
一直到了午后,他才将信件封存好,存放起来,等一月后,再亲自交给夏夏。
萧景砚失神地盯着这封信,久久没有反应。
“陛下,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曹全在一旁轻轻提醒了一句。
男人只抬眸看了他一眼:“把朕的酒拿来。”
“陛下,您先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