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微微摇了摇头,也太不爱惜物了,怎么就不保存得好一些呢?
轻叹了一口气,他又朝字帖的内容看去,眼睛一扫,竟然看到了“弼再上”三个字!
向南一看,忍不住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马维远。
马维远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是北宋名相富弼的《儿子帖》。”
说是《儿子帖》,实际上,这就是富弼“走后门”的一张小纸条罢了。
这字帖上,写着:“儿子赋性鲁钝,加之绝不更事。京师老夫绝少相知者,频令请见,凡百望一一指教,幸甚幸甚。此亦乞丙去。弼再上。”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说,我儿子本性愚笨迟钝,加上他很少经历社会磨练。在京师我很少知心朋友,所以让他常常去拜见您,希望诸事对他多加指教,感激不尽。这信也请阅后烧掉。
从这张便条中可以看出,富弼是希望某官员能对其儿子加以照顾与提携的,因为这个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所以富弼还专门写上“这信也请阅后烧掉”。
可见在富弼的内心里,他还是对这种行为感到很不好意思的,不希望被第二个人知道。
不过也不知道这位官员是忘了,还是喜好富弼的法,结果这张“走后门”的条子阴差阳错之下一直留到了现在。
“富弼可是被司马光评价为'三朝辅臣,德高望重'的啊,没想到他为了儿子也不得不'走后门',真是舐犊情深啊!”
黄云轩仔细看了一遍字帖,笑呵呵地说道,
“可他的儿子富绍庭,在仕途上也只做到了通判、知州,这说明富弼对他的助力也很有限啊。”
“让他写这张便条'走后门'就已经很让他为难了,上面连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没好意思说,只是让人家指点指点儿子,你还想让人家怎么样?”
马维远摇了摇头,说道,“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富弼不愧是被苏轼称为'人杰'的人物,也难怪会青史留名。”
说着,他又看向一直在仔细观察这张字帖的向南,问道,“对了,向专家,这幅《儿子帖》还能修复吗?”
“修复是能修复。”
向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这幅《儿子帖》并不是常规的宣纸或绢帛材质的,修复起来会比较复杂。”
“能修复就好,能修复就好!”
马维远一听,连眉毛都扬起来了,他连忙说道,“那还要麻烦向专家辛苦一下,时间长一点没关系,修复费用高一点也没关系。”
向南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吧,我尽力而为。字帖先收起来吧。”
马维远听了,三下两下将字帖卷好,重新放回到古董盒里。
几个人又坐回到餐桌上,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着,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黄云轩这才带着向南跟马维远告辞,准备回博物馆。
当然,向南并不是空手离开的,他还带着那幅富弼的《儿子帖》。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比较繁忙,不过,抽空修复一幅字帖的时间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