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婉拒了乾隆皇帝要他儿子唐寅保接班的旨意,说儿子“究系少年,诸事阅历未久”。
他知道做一个督陶官很苦很累,而且,这官职虽然不高,但毕竟要和皇帝打交道,一生都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
哪怕是如此,他也是时常会受到皇上的责罚,苦不堪言。
这种日子,唐英自然不想儿子继续过下去。
乾隆接到唐英的奏请之后,很是敷衍:“已有示下了。”
然而,事实上,还没有等到乾隆皇帝的天恩示下,重病缠身的唐英就去世了。
几天之后,唐英之子唐寅保请西江巡抚代上奏折向乾隆皇帝报丧:
“职父今于七月二十九日在署病故。”
对于这样一位从康熙朝便入宫随侍,而且还为他在瓷器“炫技”上作出汗马功劳的老臣之死,乾隆皇帝只御笔朱批了一个字:
“览。”
……
看着静静摆放在玻璃展柜里的这只“瓷母”,向南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心中激荡难平。
他既为古代窑工们无与伦比的智慧和坚韧不拔的精神而感动,又为他们难以想象的创造力而惊叹。
那么多美轮美奂的瓷器艺术品,完全都是靠着他们的勤劳和智慧,一次一次总结失败的经验和教训,从而研制出来的。
有一些失传的精美陶瓷的烧造工艺,至今无法还原,哪怕是在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
而在条件简陋、知识匮乏的时代,华夏古代人又是如何烧造出来的?
向南除了惊叹,便只剩下敬佩了!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勤劳而又智慧的华夏劳动人民,都是最伟大的!
向南站在那儿,看着那只“瓷母”,久久不曾动弹。
钱昊良已经在展厅里逛了一圈,又转回来了,见状便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
“要不要我爬进去敲碎了,然后拿给你修复?”
“好啊!”
向南脱口而出,随即晃过神来,他转头看了看钱昊良,失声笑道,“你要真敢砸,我还真就佩服你是条汉子了。”
“那算了,我不当汉子了。”
钱昊良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边说道,“我要真砸了这玩意儿,估计得进去好几年,这汉子不当也罢。”
“看得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还得麻烦钱大哥再送我一趟。”
向南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了这儿有一个多小时了,是时候回去了。
而且,他也不能总占着人家钱昊良的时间,好不容易请个假,也该让人家回去陪陪老婆孩子什么的。
“麻烦什么?今天请假就是为了陪你逛的。”
钱昊良眼睛一瞪,显然很不满意向南客气来客气去的,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就回去了?不去别的地方逛逛?”
“不逛了,也没什么好逛的。”
向南跟在他后面,笑着说道,“一会儿说不定老师会找我,而且,晚上还有接待晚宴要参加,就不跑来跑去了。”
钱昊良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送你回去吧,你有事就打我电话。”
一路无话。
到了酒店之后,钱昊良没有再下车,直接就开车回家去了。
现在时间还早,说不定回家以后,还来得及带女儿瞒着媳妇儿,偷偷去吃一次洋快餐呢。
想到才十来岁的女儿大口吃着炸鸡腿时,那眉开眼笑的可爱模样,钱昊良连油门都踩得深了一些。
向南当然不知道钱昊良还有这心思,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让钱昊良跟着自己跑来跑去,早就将他撵回家去了。
看着钱昊良开车离去之后,向南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还在想着之前观看清乾隆各种釉彩大瓶时的情形,这对于即将参加古陶瓷修复技艺大比的他来说,确实是一次精神上和技术上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