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反正阐教首仙又不是我。”玉鼎摇着小扇子说，“我徒弟自从上了天当那个劳什子的司法天神，积劳过度，九转玄功早就出岔子了。他对我说，等闲他都不敢运功，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师兄知道吗？昆仑山下围攻我徒弟的有十个人，其中还有斗战胜佛和平天大圣牛魔王！最后才是刘沉香那小子补了一斧子呢！”
“这么说……”广成子思虑一番，终是信了，“这是真要变天了？”
“不是要变天，是已经变天了！”玉鼎皱着眉头满面焦急，“师兄啊，值此千年未有之变局，阐教只有顺应大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再这样犹豫不决，人心都要散了，还谈什么报仇呢？”
广成子重重叹息一声：“佛门已经得了先机，我们现在……唉！形势不利啊……”
玉鼎心里乐了——不愧是我徒弟，早就把广成师兄算准了。
“师兄，佛门虽然得了先机，可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啊！”
“哦？愿闻其详。”广成子知道，玉鼎师弟虽然法力低微，却见识不凡，看人看事往往一针见血，他的建议连师父都要重视，更不要说自己了。
“斗战胜佛、净坛使者、善财童子都直接参与了瑶池一战，观音菩萨上天‘解围’，却公然把沉香一行称为‘我方’。勾结妖魔，公然反叛——他们推出新天条的手段是不轨的。用了不轨的手段也就罢了，可是玉帝和王母还在至尊之位，他们喊得再漂亮也喊不出一个名正言顺。如今他们还不知收敛，一味鼓噪庸众，众仙中已经有不满的声音了，他们在呼唤权威的回归。而这些声音的来源，就是我们必须抓住的力量。”
“师弟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帮助玉帝和王母重掌大权？”
“嗳，没了司命天一鼎，玉帝和王母还有什么值得联合的价值？帮他们重掌大权，岂不是为人作嫁？我们要抓住那些呼唤权威、尊重精英、敬畏法度、主张保守的人，但是要让他们知道，权威并不意味着专权，法度并不意味着王言，千万别让他们倒向玉帝和王母了。随着佛门和庸众的猖狂，众仙一定会越来越多地支持我们。到那时候，要怎么报仇还不就看我们的了？”
广成子神情凝重，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你我一同去禀明师父。”
数日之后，杨戬捧着一只长匣进了昆仑雪洞。
通天见他来了，也不现身，只戏谑道：“怎么？元神都能远赴昆仑了？你恢复得还不错啊！”
“全仗师叔祖点拨。”
杨戬望了望那团红云，一撩袍，双膝跪下，将长匣捧过头顶。
“弟子杨戬，奉师祖元始天尊之命，前来归还诛仙四剑。”
洞中一霎时寂静无声，良久，才听到通天颤颤巍巍的嗓音：“归还诛仙四剑？好，好一个识礼数的好徒侄孙！你是该跪的，你们阐教——每一个人都该跪下！”
通天泣血般的嗓音在雪洞中回荡：“归还诛仙四剑？数万金仙你们能归还吗？三千红尘客你们能归还吗？多少条命血淋淋横亘在那里，都是我的徒子徒孙，一个个都曾经那么鲜活，那么热爱这个三界——我想原谅你们，可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他忽然狂笑一声：“怎么？二师兄他自己不来？我那好师侄广成子呢？当年归还金霞冠的不正是他吗？再来归还诛仙四剑啊！他们算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派一个三代弟子——好啊！白季子，代你师祖收下！”
白季子吃了一惊，从石壁后面绕出来，尴尬地接过了长匣，正要还礼，却被通天打断：“不必还礼！这是他们应得的。”
半晌，通天长舒了一口气：“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杨戬这才站起来，施礼退去。
石室内，通天打开了长匣，里面除了诛仙四剑之外，竟还有两封信。
一封是太上老君的，一封是玉鼎真人的。
展开了信细细察看，通天眉头深锁。反复思量了三天三夜，他忽然问道：“白季子，你这小青妹当过妖王？”
“是。我与她重逢之前，她在青石山当过一千多年的妖王。”
“管了多少小妖？”
“三千余众。”
“她会不会愿意为我做事？”
“师祖，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救命之恩，怎能不报？师祖但有吩咐，我姐妹二人万死不辞！”
“白季子，我想换个方法救活小青。”通天按了按眉心，“现在这样救活她，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法力，没有个千儿八百年的可不行。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复生之后，很快就恢复法力。只是于你有些妨碍。”
“请师祖明言。”
“借腹怀胎，用你的血肉之躯温养她。你要实打实地怀胎十月，等到她生下来之后，我自有妙法，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令她长大成人，恢复法力。”
白季子怔了一瞬，旋即释然一笑：“小青为我身躯尽毁，血肉之躯原是我应还她的。世间之恩莫大于父母，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只有做她母亲，才能报答了。”
“好。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替我做一张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