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她，她脸上满是笑意，看得他有些心酸。
缓缓走到李虑安身旁坐下，李虑安一左一右牵着他们母子的手，感慨道：“我此生有你们两个，我是满足的。”
随即道：“衍儿来找我有何事要说呀？”
“父皇，儿臣想去边境历练。”
“什么！”高贵妃和皇帝同声惊讶。
“儿臣想去边境！”李衍重申道。他感觉在京城中太难受了，爱着付萱的他太难受了。
他想离开京都，去外面缓缓。
李虑安看了眼一脸震惊的爱人，扭头看李衍道：“你远行，你娘想你了怎么办？”
“儿臣每年都会回来一次，见见母妃的。”
高贵妃眉头紧锁，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变成如今这样，窝囊没出息。
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也不奢求他做什么，但这是在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逃跑就能变好了？
他怎么能如此天真呢！
但她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是她教出来的孩子，她错过了教育他最好的时机，现在如此是她该受的。
李虑安则想不了那么多，他一听这话，便下定了决心，不同意。
“你年少时便一直在外游学，那时我不管，是我觉得你开心就好，但现在你已成婚，父母妻子都在京都，你无缘无故去什么边境！”
李衍刚想说话，李虑安又道：“你别说历练那套，你是我最喜爱的儿子，我不需要你历练什么，你就平平安安、快活地活着便好！”
快活地活着？
李衍内心轻笑，他快活不了，再在京都待下去，他就要痛死了。
他一定要去边境。
李衍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双膝跪地，磕头，道：“恳请父皇成全。”
李衍极少行此大礼，李虑安知道他的坚决，摆手让闲杂宫人都下去了。
高贵妃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衍，心里在钝钝地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人生过成了现在的模样？儿子不亲，夫妻离心。
见无闲人后，李虑安道：“可是为了张翰林。”
张贵妃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李虑安会把这事说出来。
李衍违心道：“不是。”他可不能连累付萱。
李虑安嗤笑，他看得清楚，这小子就是为了那个张轩，他怎么就一定要吊死在张轩那棵树上呢？
“李衍，从你出生在皇家时起，你就没有选择自己爱人的自由，你如此聪颖，你应该知道的。”
李虑安这话既是说给李衍听的也是说给高贵妃听的。
但听到高贵妃心里又是别样的意思，她并未多感动。因为皇帝不得已选的那个或许是包括自己，她当初是太自信了，以为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到头来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笑话。
李衍哪里不知道，但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心，他放不下！
高贵妃看着李衍痛苦的表情，轻声道：“衍儿，如果你真的是去边境历练，为娘不拦着你。
但如果你是去逃避，为娘不愿你去。
人不能留在原地等不爱你的人，要走出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兰儿一个机会。为娘知道，那人或许永远都不会爱你，不要犯傻，不要再自我折磨了！”
李虑安知道，这是他爱妃说给儿子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他知道，她不想让李衍去。
他也不想。
李虑安故意为难道：“你若真想去，便先先履行自己的责任，为皇家开枝散叶，和顾兰心生个孩子出来，如果不能，你哪也别想去！”
“父皇！”李衍气从心来，他怎么可能去碰那个他不喜欢的人。
但李虑安面色严肃，看着便没什么可商量。
李衍又看向高贵妃：“母妃！”
高贵妃皱着眉头，她是支持李虑安的，她觉得李衍该踏出这一步了，他不能一直陷在对张轩的执念中。
三人因为此事，一直僵持着。
直至黄忠来报。
“陛下，齐王殿下带着小王爷求见！”
李虑安一惊，扭头看着高贵妃，高贵妃闻言心中一滞，随即调整了心态，坦然地看着李虑安。
李虑安沉声道：“爱妃可愿意同朕一起见见皇弟？”
说完又扭头对李衍道：“待会儿去见见你皇叔。”
李衍不想见那什么皇叔，但知道有那个为难付萱的小王爷，他便不得不见了。
高贵妃乱跳的心声渐渐平复，这么久了，确实该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