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萱好转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
这日张越铭端来药碗，付萱已经能起身自主喝药了。
看着坐在床前不语的张越铭，付萱有些不习惯，他以前总是有一堆话同她说，今日却一言不发，让她难受。
“阿铭，我饿了。”付萱扭头看着张越铭主动道。
张越铭这才抬眼去看付萱的脸，盯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去给你做饭。”
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付萱点头：“嗯。多煮点，我们一起吃。”
张越铭闻言快速地走了。他快步走进了厨房，心里难受得紧，他原本以为付萱会怪自己，把她绑了之后，他一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但今天他才知道，她好像并不怪他，还是如之前那般待他，
他不知道付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是因为想要哄他放她走，才对他这个态度，还是太爱他了可以谅解他？
亦或是，都是。
不过不论是哪种选择，她都要他走！
她没想过让他留下。
当张越铭端着饭菜到付萱身前时，付萱看着那饭菜，心里紧紧缩到了一起，张越铭煮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就算是她伤了他的心，他依旧也在为她付出。张越铭的这份情谊，真挚地让她羞愧。
“阿铭，对不起。”
张越铭最不想听到付萱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仿佛提醒他，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他对付萱的付出对她来说，或许都是负担。
张越铭将饭菜放到桌上，脸色有些冷，淡淡道：“往后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
说着把付萱拉到桌前，把筷子塞到了她手里，道：“快吃。”
付萱看着一脸疏离的张越铭，心里很痛，但又觉得就该这样，他确实不该给自己好脸色，她不值得他给自己好脸色了。
“快点吃，冷了我不会再给你热了。”张越铭看着冒着热气的菜道。
付萱低下了头，眼睛冒出热气，她夹了盘里的菜，吃了下去。刚咽下去，眼泪就下来了。
果然，人太贪心就会很痛苦，她就是。
她既想要沉冤报仇，又想要张越铭的爱。原本她以为两者可以兼得，她以为自己可以和张越铭白头偕老，奈何半路来了个李衍。
她始终没有把李衍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事情告诉张越铭，理由很简单，李衍的身份太特殊了。
就算张越铭有能力让他永远沉默，但后果他们承受不住。李衍是皇帝最宝贝的儿子之一，他要是横死，皇帝就算把南禹翻过来，也不会放弃追杀真凶。那时张越铭肯定也活不了。
付萱不愿意放弃继续追求真相的机会，也不愿意张越铭亡命天涯。他们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她不愿意他们更加糟糕。
看着付萱一直低头吃东西，静静坐一旁的张越铭突然问道：“付萱，你真的爱过我吗？”
他想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这合理吗？
爱，我一直爱你。
付萱心里的答案很坚定，但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除了让张越铭徒增不舍，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付萱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张越铭气笑了，看着她缓缓抬起的脸，沉声道：“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人我都杀光了。但你，我舍不得杀。”
付萱听着眼泪哗哗地流，心揪揪地疼。
张越铭也不管付萱怎么看他了，继续道：“说实话，我最讨厌你说对不起了，对不起这三个字起不了任何作用，也弥补不了任何伤害。与其嘴上说对不起，还不如用实际行动补偿我。”
补偿？张越铭想要补偿？
付萱抽了下鼻子，抬头疑惑地望着他，想不明白张越铭想要什么补偿，是钱？还是什么
张越铭看出来她的疑惑，敛了情绪，冷声道：“快吃吧。”
在催促声下，付萱小心地询问道：“你不吃吗？”
“没胃口。”
付萱：“你一直守在床边，也没什么东西，还是吃点吧。”
她都知道，但她不在乎，张越铭在心中嘲笑自己，看着付萱冷声道：“能管我的只有我妻子，但你不愿意做我妻子了，不是吗？
如此会权衡利弊，你应该知道现在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张越铭的冷静和疏离的话，刺激着付萱的心，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但她没理由怪张越铭，因为都是她自作自受，不是吗？
但她的心真的很痛，都快要裂开了。
为了不让张越铭看到自己的眼泪，付萱一直低头吃东西。
吃了许久，等到心情平复之后，才缓缓抬头看向张越铭。他就那样直直地、冷冷地坐在她身前，淡淡地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被他藏在深邃的眼眸下，付萱已经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了。
但她知道，现在的张越铭已经不是她的张越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