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白姐是什么意思,她从京城跑到东北,不可能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不过有些事我还是想不明白。
白姐身处京城,那是一个权力和财富聚集的地方,她能在潘家园开店,不管是财力还是人脉,不说深不可测,最起码得是有点门路。
然后就是白姐来找我们,她的目的让我难以捉摸,不管外面的人是不是她带来的,最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知道这群人要来找我们,那么,白姐要是想救我们,肯定得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们跑路。
可白姐就是什么都没说,当然,也没给那群人通风报信,完全就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热闹,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以白姐的身份、社会地位、从事的行业,结合在这件事中的态度,我猜想她是想要拉我们入伙,或者说将我们收入她的麾下。
我当然不想入伙,当初我们决定盗墓的时候就商量过,以后组建队伍,核心圈内绝对不能有娘们,不是性别歧视,而是这样做从根本上会避免很多麻烦,我们都是糙汉子,说话也没正形,像是蛇和大象一样,一个鸡鸡长在脸上,一个脸长在鸡鸡上,我们三个人也是类似的关系,虽然性格不同,但在核心事情上还有共识的。
带娘们去盗墓也不方便,就说一点,带上娘们去盗墓,就连撒尿我们都得寻思寻思怎么拿出来。
还有就是赵悟空这个人对女性比较排斥,不能说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而是太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了,有时候在人群中无意看哪个姑娘一眼,那姑娘都可能报警说被“目奸”。
当然,大多数的女性都是好的,但我们三个人的性格改不了,赵悟空就不说了,四驴子是一个快进快出,快插慢拔的主,他对于爱情的理解仅限于一夜之欢的肉体摩擦。
千里马需要伯乐的赏识,而我们三个只是想赚快钱的匹夫。
当初我们三个人就是不想给人打工,不想受人控制,才进入盗墓这一行的,如果入伙就得受白姐的条条框框约束,不快活地赚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梦想,我一直坚信,奴隶推翻奴隶主不是为了自由,而是为了成为奴隶主,谁不想有自己的队伍,跟着白姐干,干到头了也就是一个二当家的,想学点手艺就离开?不被灭口也得背上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况且,盗墓这一行,哪来的仁义道德,只要入了伙,枪顶在脑袋上让去做炮灰、让我去做排雷小白鼠、去不去?
都是犯法的事,上哪去找法律帮助?
“给个话呀。”白姐催促道。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哥仨出去商量一下。”
依旧是拉开防火门去楼道抽烟,赵悟空一脸懵问:“这娘们想干啥呀?”
“拉咱们入伙。”四驴子道。
“你俩怎么想的?”我问。
四驴子接话道:“梁山一百单八将过得其乐融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一百零五个爷们,我在卫校的时候,女神宿舍八个人,能建二十几个群,女人心思敏感,咱们都是大老粗,所以,我认为没必要。”
我看向赵悟空,其实我和四驴子的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悟空对于这件事情的想法,毕竟是他更了解盗墓这一行。
赵悟空道:“我不同意入伙,但最好是能把青铜羊灯卖给她,换点钱,买装备继续干,咱……”
四驴子打断道:“唉,狗哥,那娘们说的杨家后人怎么回事,追杀咱们是怎么回事?”
“别听她扯犊子,估计就是吓唬咱们,想要逼着咱们入伙,杨家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牛逼,能派那样的驴群马蛋抓咱们?那也太没实力了。”
赵悟空道:“狗狗你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要不是咱俩在楼道里抽烟听到了,给咱们堵屋里,还跑得了吗?”
“那你俩还是感谢我约的时机恰到好处吧,下次多给我拨点经费。”四驴子一脸无耻相。
我翻了个白眼道:“别扯肚子,我刚想明白这件事,你说要是真想要了咱哥仨的小命,会派那么多人来吗?一两个足矣,杀人玩的不就是隐秘嘛。”
四驴子骂道:“操,狗哥说得在理,电梯里没监控,可小区门口有呀,那么多人进来,要是发生命案了肯定最先怀疑他们。”
赵悟空道:“对呀,是这个理儿,可那娘们为啥想拉着咱们呢?”
四驴子踩着烟头道:“管她呢,看不起人,说咱三个加起来就半个钟,我一个人就能让她卷边子。”
我提醒道:“别扯犊子了,走,回去,钱和青铜羊灯都在房间里,现在想走也走不了,而且我还没想明白这娘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行吧,回去吧,直接拒绝就完事了,收拾东西走,换个落脚点。”
一拉开楼梯的防护门,我猛地后退,刚才那个眼镜小哥竟然在门口。
“你要吓死谁呀?”四驴子道。
眼镜小哥没有说话,反而诡异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让人脊背发凉。
“你想干什么?”我问。
眼镜小哥没有说话,于是,我换了一种说法:“听到什么了,想要多少钱?”
“你和他废什么话,滚开。”四驴子一边说一边想推开眼镜小哥。
万万没想到,眼镜小哥直接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顶在了四驴子的眉心,吓得我们一动也不敢动。
我声音颤抖道:“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我瞬间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妈的,上套了,人家猎人把套下好了,我们是伸着脖子往里钻呀。
眼镜小哥又是诡异一笑,什么也不说。
这时,走廊墙后面突然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是高跟鞋的咔哒声,只两秒钟,白姐就出现在眼前。
奶奶的,这娘们偷听我们说话。
“怎么样,还能聊聊吗?”白姐左手托着右臂的手肘,手指夹着女士香烟,吞云吐雾间有些盛气凌人。
“聊聊就聊聊呗,整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白姐没有理会我的嬉皮笑脸,反而一脸冷漠地转身,咔哒咔哒再次触动心间。
没办法,人家有枪,我们只能被迫跟着白姐返回房间。
我们的家,此时更像是魔窟,而白姐就是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