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驴子咽了一下口水道:“上面还有人。”
我吼道:“怂蛋,派个畜生下来,丢人现眼。”
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四驴子低声道:“狗哥,我觉得不是人,会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屋顶传来一阵瓦片滑落的声音,接着大殿外咕咚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地,同时,房梁上的老黑猫也炸了毛,疯了一般挠柱子。
此时,我和四驴子吓得脸色惨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和四驴子对视一眼,四驴子握紧兵工铲,我缓慢拉开了大门。
大殿前面的台阶上躺着一个人,我很确信那是人,因为他穿着衣服。
说不上是衣服,全都是破布条子,刚才下落把羽绒服给摔爆了,鹅毛飘的到处都是。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没人。
“狗哥,我来。”
四驴子握紧工兵铲走了出来。
这个人趴在地上,四驴子将他翻了过来,此人脸上血肉模糊,嘴唇上还有半颗牙。
“卧槽,张浩的衣服。”四驴子惊呼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张浩原来挺精神的,现在弄得和李逵似的,一圈络腮胡,头发都黏在了一起,酸臭味夹杂着血腥味十分刺鼻。
张浩?
他还活着?
不对,他怎么还能活着,张浩是九月份失踪的,现在都年末了,而且失踪的地方距离此地超过两百公里,他怎么来的?
张浩在茫茫戈壁怎么活下来的?
四驴子也傻眼了,他道:“这是人是鬼?”
我也不好确定,就算是把贝爷请来,戈壁滩也给他上一课,更何况是科班出身的张浩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在戈壁上生活两个多月,冬天下雪,水源好解决,可食物呢,戈壁上连根草都没有,张浩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切事情都在往不可控的灵异方向发展。
我和四驴子把张浩抬进大殿中,张浩胳膊断了,呼吸时深时浅,鼻子还冒着血沫子。
“我看他是活不成了。”
我点了点头道:“胳膊断了,脑出血,活不了了,让他在个温暖的地方等着黑白无常吧。”
“他怎么活下来的?”
我一脸茫然。
四驴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搜寻张浩身上有什么。
拉开羽绒服的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张浩穿着的竟然是绿军装。
全身上下,只有贴身的兜里有东西——四块冰,其中一块还有吮吸过的痕迹。
“狗哥,你说他是张浩吗?”
我心里也有疑问,外面的羽绒服绝对是张浩的,当时守夜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张浩还拿出羽绒服让我穿上,就是这一件。
四驴子撸起张浩的袖子,张浩的手臂上都是污垢,四驴子道:“埋汰成这样,得个几年吧。”
“你是说他不是张浩?”
“妈的,不好说呀,脸摔成这样,单凭一件衣服和鞋子,也不好确认,你知道报丧猴吗?”
我当然知道报丧猴,据说在民国之前,东北老林子有一种猴,猴子很聪明,喜欢模仿人,也喜欢模仿人穿衣服。
猴子是没衣服的,所以专找山里面的尸体,扒下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
这种猴子也很爱炫耀,猴子会找有人的地方炫耀新衣服,所以,当看到猴子穿着家人的衣服的时候,那就是家人死在了外面。
这也是报丧猴的由来。
四驴子的意思是张浩死在了戈壁里,然后有人扒了张浩的衣服。
张浩失踪的位置是刚入戈壁的孔雀河滩,我们现在身处楼兰,要是真有人脱了张浩的衣服,也应该是顺着孔雀河往上游走,寻找出路,没必要深入戈壁腹地。
难不成是跟着我们进来的?
不可能,没有挡风的帐篷和热源无法在戈壁生存。
四驴子道:“先想想咱俩,咱们怎么办,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他们在不醒,咱俩也不知一直在这耗着,对吧。”
“还能去哪?”
“我研究研究大货,走到哪算哪呗,总比在这等死强。”
我没说话。
“狗哥,食物快不够了,没吃的,咱俩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