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萱儿的背影玉立如画,好看到让人着迷,但张越铭不太想看她的背影。
背影是转身,是离去,五年前,他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差点永远失去她了。
这次再看付萱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内心无比忐忑,无端生出了许多害怕。
临别前他本想再抱抱她的,但她已匆匆上车离去了。
他的萱儿真的很在意故人。
马车内,付萱钱仲伯和严儒学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路昭离世,他们三人都不好受。
此去,三人需先到京都临近的安庆与运送路昭遗体的队伍汇合,然后一同将路昭的遗体运送回南州安葬。
钱仲伯和严儒学是路昭最得意的两位弟子,两人与队伍汇合时,路昭的遗孀激动到落泪。
看着他们克制着死别之痛,安慰彼此的场景,付萱眼睛酸涩难耐,泪水不自主地滑落。
她默然走到棺椁旁,伸手摸着那黑漆的棺板,心里的悲伤愈发浓烈。
“老师,子兰来看您了。”付萱心中暗道。
送丧队伍的人数很多,有二十来人,一部分是路昭的关门弟子,还有一部分是十分敬仰他的学生。
付萱混在人群中,并没有没人过多注意她。
这个小老头给她指了一条路,她甚至都没正式地对他表达过感谢,他便走了。
以前她没能为父兄好好过戴孝,现在起码能好好给老师守灵。
此次送别,对她来说也算是解脱。
或许是因为上天悲悯路昭的离世,这送丧的路上,秋雨绵绵。
雨水原因,让他们从安庆到南州,就花了12天的时间。
路昭生命的尽头是南州城外最高的山峰,他家人说,小老头年轻时最喜欢登高远眺,现在能住在最高的山峰,俯瞰自己的故乡,他该是满意的。
十几天的劳累,所有仪式终于都结束了。
众人下山前,路昭之长子立于墓前,高声道:“感谢诸位近日来送先父,诸多劳累,子明在此先谢过了。”说着朝众人行了礼,众人不约而同地回了礼。
“我知父亲弟子差不多都在此了,家母身体不便,未来这山上,但她临上山前叮嘱于我,请各位师兄弟临走前,去她那一趟。父亲给你们都留了信件。”
这句话刚说完,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为子者子明也哽咽了,但他还在继续说着:“诸位虽未在父亲身侧,但父亲时常惦念,怕你们受困于难受制于心,故他写了信,想着如若你们遇到困难了,便让母亲寄出去安慰一二,只是母亲现在身体也弱了,她便决定现在一同将信交于诸位。”
说着转向墓碑道:“父亲,母亲让你莫怪她没有听你的话。
她真的很伤心,父亲。”
付萱已经泪流满面,只觉得胸膛和喉咙胀疼难耐,泪腺被悲痛刺激着,涕泪横流,都挂在了脸上,她不得不拿袖子去擦干净,才能抬起脸来。
周围的人也都哭了,只是大家都是男子,没人哭出声来。
子明嘱咐好后,众人纷纷下山了。付萱躲到了树后,打算等所有人走完,她最后再同小老头说说话。
山林高处,寒冷肃静,新坟孤零零定在那,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