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铳口随之爆出浓重的白烟,五十步外一个镶白旗哨骑就那样翻滚于马下,他竟是脑门中了一枪,滚落地上时,白色脑浆混合鲜血淋漓而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随着这声铳响,骑铳发射的火焰与浓烟不绝,对面的鞑子镶白旗哨骑惨叫着,一个个中弹滚落马下。还有一匹战马中了一枪,它惨嘶着扬起前蹄,将马上骑士掀翻,拼命的向侧边奔逃出去。
约三十多个尖哨营夜不收策在马上,他们一色灰色毡帽,灰色齐膝罩甲号衣,内中精良的链甲,他们手上持着骑铳,分为五排向对面逼来的满洲镶白旗哨骑轰射。
他们前排打完后,就将骑铳横在马鞍上,向两边散掠而去,同时有人抽出马刀,有人持出手铳,准备从两翼向对面的鞑子哨骑包抄。
不过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对面五十多骑鞑子哨骑,被这三十多个尖哨营夜不收一轮轰射,倒下就有二十五骑之多。特别余下两排前后错位,一齐策在马上轰射,他们十三人击中的鞑子哨骑就有十人之多。
所以五十多号鞑子哨骑,被尖哨营的兄弟一轮打击,伤亡一下子就近半,这还是在五十步开外,这还怎么打?
余下的满洲镶白旗哨马大叫着,纷纷拔马而逃,然后三十多个尖哨营夜不收轰隆隆追去。
“有了这骑铳后,兄弟们的搏杀哨探就轻松多了。”
离战场百多步的神岭山上,谢一科策马立在山顶,那方搏战情形历历在目,谢一科看得亲切,不由感慨说话。
“我尖哨营兄弟本就骁勇,加上有了这犀利的骑铳,更是如虎添翼。”
身旁的龙二高兴说道。
“戏子哥的铳法越见精良了。”
说话的却是二丫。
钟素素发明骑铳后,很快普及军中,她也因此成为有名的富婆。比起镖师们使用的马铳,靖边军中的骑铳更为精良,有效射程在六十步,铳身木料精制,连铳托底板与铳箍都用铜料。
改良于镖师们的战术更显威力,方才数层轮射只是牛刀小试。
当然,这也是因为公然搏战,若暗中哨探,营中强弓劲弩还是不可少。
此时谢一科还是尖哨营的主将,不过身旁很多熟悉面孔已经变幻,如当年一起搏杀的兄弟,虎爷,强爷,板凳,马子仁等人,都步步高升,到别的营中军中去担任重要职位。
龙二,余猫儿,钱海,大丫,二丫,戏子等人则被提升上来,个个成了尖哨营中的骨干与重要军官。
刚才将一个镶白旗鞑子一枪爆头的就是戏子,他戏班花旦出身,长得活泼伶俐,俊俏年轻,却心狠手辣,还打得一手好铳。当年他一怒之下斩杀看中他“美色”的豪强与班主帮凶,机缘巧合成了夜不收一员,现已是谢一科麾下一员得力干将。
看着他领军追去,手铳响中,途中不断有鞑子哨骑落马,大丫说道:“谢爷,窥探的鞑子哨骑越来越多了,我们假装不知道鞑子到了顺义已经不可能,接下来如何,还请谢爷授以方略。”
谢一科摸摸自己精心护养的小胡子,说道:“嗯,窥探昌平的鞑子确实越来越多,从以前偷偷摸摸到现在光明正大,我们以前假装注意力都放在流贼那边,现在确实不可能。大将军那边也传来消息,要将更多的明面哨骑投向奴贼那边。”
他吩咐道:“将一大半的夜不收投向鞑子那边,让兄弟们表现出一副我发现你了,你死定的,而且我要派更多人来看你的姿态!”
部下们轰然领命,谢一科意气风发的策在马上,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从事哨探工作,他也非常热爱这份工作。尖哨营虽然兵少,但他就是愿带着夜不收兄弟。
曾经大将军问他愿不愿意当一军之长,率领未来组建的一军之一,但他拒绝了,刀口舔血,充满激情的尖哨营才是他的最爱。
“这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谢一科想着,他转头看着山下,如蚁似的人群正在忙碌着,他们中有军士,也有昌平当地百姓,他们沿着这神岭山下,又有东南五里的汤山下挖掘壕沟,修建胸墙。
胸墙就是挖掘壕沟后取的土,蔓延得非常的长,北到军都山,南到沙河边,长度直有二十里。
然后沙河上又搭建浮桥,使得两边的军士可以快速从容渡河。
这道防线很类似当年的巨鹿防线,土墙之间留有若干空位,可以放置小火炮,或供墙后军士出击之用。土墙的前方又挖有几道壕沟,然后用挖出的土堆砌成小半人高的小墙,防止鞑子可能的马匹冲击,还有他们的盾车。
特别胸墙前这道壕沟,又宽又深,而且上宽下窄,类似一个“V”形,人马掉进去就别想爬出来,非常的恶毒。
他们防线也主要有三个支撑点,神岭山、汤山,还有神岭山背后约五里的白浮山。
内神岭山、汤山是第一道防线,胸墙蜿蜒从北来,从它们山脚下经过,又蜿蜒南下到沙河边。然后神岭山、汤山上都安置有大量火炮火箭,居高临下的打击来攻的鞑子兵。
他们有地利之优,炮兵前方又有胸墙军士掩护,没有任何危险,可以从容打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