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明明是我亲眼看着安装的匾额,的确也是我找人重新定做的。
难道之后是有人趁着深夜休息的时候换回了原来的匾额?
为什么要换匾额,难道只仅仅让我出丑?
这件事情想不明白我真是夜夜难以入睡。
不管白天多么漫长,黑夜总是要来临。
今天黑沉沉的夜仿佛浓墨重重地涂抹在无边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微风轻轻地吹着,冷落的街道上传来几声狗吠,炎热的夏季,此时倒有点深秋萧瑟的意思,这是我来到欣乐街见过最凄凉的一夜。
我站在杭记的院子昂头望着灯光暗淡的欣乐楼,昨日还是明月照高楼,今日就变成了夜半孤零露。
昨日今日谁能眼看着杭记像欣乐楼那样起高楼,迎豪客。
我垂眉笑一笑,走出杭记拐过墙角去了欣乐楼。
欣乐楼受了不少舆论的影响,此时并没有多少人,不过自我进来就感觉一股神秘的压抑气息。
大堂的柜台没有掌柜,只有小二来回穿梭,此时也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进门了。
我步履轻盈飘过大堂,往三楼走去。
欣乐楼内虽是灯火闪烁,但一路都站着短襟赫服的男子,气场压抑,面色含煞,若有似无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上楼的我。
这让我有点脊梁骨发寒,经过他们面前时,我还特意巡看一眼,他们除了面色冷漠,那就是一身的腱子身材,让我都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
我心里发着毛,但依旧云淡风轻的提着裙角走,他们也不阻拦,直到我走到今晨十郎重伤的房间前才停下来。
相较楼梯边,这里并没有人把守,只有一抹清淡的火光洒在幽暗的门缝上,好似笼罩着一片阴森森地寒气,淡淡地血腥味道渲染得此处幽深恐怖。
我四处看了看,此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我心肝儿一颤,慌张的咽下口水,便推门就进了房间里。
房间的光线比较亮,巡视一圈,走到幕帘边准备掀开看看里边的情况。
正要掀开幕帘的手一顿,敏感的转头朝窗口方向看去,静谧的夜好像传来一丝微妙的声音。
似乎是风吹动树枝发出的恐怖嘶叫声,夹杂着莫名其妙的衣袂翩飞声。
最终我并没有掀开幕帘,心里想着,有人受伤了却还开着窗户,真不会照顾人,走到窗口边准备关窗户。
刚伸手,忽然就被一个黑色的人稳稳抓住了手臂。
我大惊,正要大喊,那人身子一转,好像一只狡猾的泥鳅,嗖一下钻进窗口。
我只觉天旋地转,腰间被他使劲一点,我正欲喊叫的声音噎在喉咙里。
正急得跳脚要踢他时,大门处传来声音。我大喜,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晃,整个人被他揪起来,我还在挣扎,只感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扯出了窗口。
此时我好像踩在一片云朵上似的,轻飘飘,摇晃晃。
显然我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知觉,只在梦里一遍一遍的叫骂着。
我清醒的时候正被那人丢在地上,然后又忍着疼痛爬起来。
我小心翼翼环顾着,此时黑暗中站着七零八落的人,这是一处很大的校场,四面吹着呼呼的风,带着腥味。
而在我身边有不少立住的竹竿,竹竿上绑着网子,而那些人围绕着竹竿说的说话,看的看我。
恍惚之间我花了眼,抬头好似见到了万丈悬崖之上有人影晃动,莫名心慌,耳边水浪的声音很大,调笑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此处还飘出一股奇妙的味道。
这是在什么地方?我停了半晌才知道惊慌。
校场上这些人穿着简单,头上裹着方巾,腰上别着鞭子和各种长剑,脸上皆是被风吹过留下的紫红色印记。
而绑我前来的那人正脱下黑衣,转身之际他的脸隐藏在暗夜下,只有那高大挺拔身姿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竹竿下的灯火被他高大的身材挡了一半,而另一半灯光刚好照射在我的脸上。
我眯着眼睛看他,这男人很会找角度,始终保持着不被我看见的神秘状态。
四面除了风,还有水声,我所及的视线之中还有悬崖。这地方就是个一座山崖,建造着绝壁的房屋,都着星星的灯火,将漆黑的夜照亮了半边天。
我小心翼翼动了一下,只听见那人说道“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带着探究,透着几分强壮筋骨的力量感。
我蹙着眉,有些生气,撅着嘴小声说道“你撸我来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没想到我如此这般,嘲笑一声道“不管怎样,你坏了我的事,不过我问你一些事情,你要是能如实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
我疑惑不解地转开脸,躲避了刺眼的火光,那人一动不动保持着神秘,然后问道“万怜在哪?”
万怜?我狐疑地回头望他,又大又圆的眼睛眨了眨,显得人畜无害,天真无邪,所以这个万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