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霜夫人沉着脸十分不悦,我知道她不想接下,但这只笔已经递到眼前,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已经由不得她了。
尘霜夫人能来这里已是杭记莫大的荣幸,但今日并不是有意让她难堪,度过这一劫我一定好好向尘霜夫人请罪。
尘霜夫人到底是接过来笔,这样子真是委屈极了,我真是罪过,把这美女得罪惨了。
尘霜夫人的字大气沉稳,与牌匾上字大致相同,我十分感激的拿起字交给穆一,对他说道“挂在金字上面。”
就这样,原定的杭记服装店变成了杭记“服”饰,这样的开业成了欣乐街经久不衰的笑话。
杭记服饰的“服”字遮盖了原本的“金”字,但被风撩起时,那金字时常会出现,也成了过路人的街头笑资。
杭记服饰成为一个笑柄,连带稍晚开办的派对都没人参加。
开业了,人走了,整个杭记服饰只剩下七八个人。
我抱着手臂靠在店铺门口,觉得自己私底下得罪了人,那人来头还不小。
今天杭记开业总共预定六套衣服,交货时间为十五天,这算是良好的开端。
小花留在最后,她身边的丫鬟一直催着回府,今日她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出得吕府。
其实我们几人都心照不宣,因为都知道小花的亲生母亲早已被打死,而现在吕府的二夫人也是她亲生母亲,不知谁真谁假,反正我们这群人也不会去探究真相。
夜晚的时候小花站在杭记门口依依不舍的流着眼泪,穆三小心翼翼站在她身后,我看出他举手无措,但见到小花的开心是掩饰不住的。
几人寒暄了许久,小花这才迈着轻盈的步伐走着,大户人家很是会造女儿,短短一个月,小花就已经变成有模有样的千金小姐。
我随着她走了一段,瞧见她脖子上露出来的兰花玉佩,笑了声,道“你这么喜欢这玉佩吗?”
小花身子一僵,伸手抚摸着玉佩,甜甜的说道“当然了,穆兰的东西我都喜欢。”
我眉头虚皱,感觉小花怪怪的,但又觉得她可能是被吕府那种地方渲染的,本质里应该也不会改变。
我想起六个月前,小花生日那天,她向我要走了这枚自己身上仅有的贴身玉佩。
我以前有想过这玉佩或许能找到这身体的亲生父母,不过也无所谓,这玉佩对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因为这身体后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兰花胎记。
我早就明白,身上这块玉佩就是仿制背上胎记做成的,所以有没有这块玉佩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意义。
小花离开时一直含着泪水,这让我心疼的不得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最后还是穆三亲自送小花回府。
当天晚上我又开了一次会议,这一次,多了一个人,秦姐姐愿意入杭记做掌柜。
晚间的时候我收到了最后一张王牌,这东西还是半月前交给铁匠铺打造的。
当我拆开这东西时,所有人惊呆了,没人看懂。
我摸了摸这款费了老大劲儿做出来的东西,笑着对铁匠铺师傅说道“图纸什么的都收好了吗?”
师傅将图纸交给了我,然后擦一脸汗道“小姑娘,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老师傅全都按照你画的图纸打造的,拼装起来始终没有看明白这东西是什么。”
我神秘一笑,送走了铁匠师傅,才对周围几个莫名其妙的脑袋敲一敲。
今夜他们进行了密谈,因为这种东西还是传入中国的,我这么早就把它做出来,实在是大逆不道。
也不知这朝代是哪时空的分支,提早出现了这东西一定会带来混乱,也一定给手工业带来巨大的冲击。
所以这东西是什么呢?
“缝纫机!!!!!!”
几个惊呀的声音响起,就连稳重的秦姐姐都惊讶地看着从未见过的缝纫机。
没错,这就是缝纫机,一款能改变服装格局的东西。
这种老式缝纫机是我小时候在奶奶家见过的,所以构造什么的都记得,当初我能夸下海口十五天交衣服也不过是有这东西在手。
这缝纫机是脚踏式,上手简单,易操作,我简单地与他们做了示范,六寸长短的袖子瞬间就被缝上,简直省了人力和财力。
秦姐姐摸着缝纫机惊叹道“这东西是你这个小姑娘想出来的?”
唉!这令人羡慕的头脑啊……
缝纫机是个秘密,所有人发誓绝不外传。
简单的会议结束,几人收拾着去休息。
我难得松懈,看着那月亮就十分开心,趁着他们入睡,爬上了屋顶。
黑夜高空清透,万里无云,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洒在身上,幽深长街倒映着形状各异的屋顶,清风拂过发间,带来些微异味。
我正托腮欣赏,忽然察觉耳边传来清浅的衣袂翩飞,脖子被一滴冰凉刺骨的东西灼了一下,忽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连带着脖子都僵硬了。
我伸手摸了摸,趁着清月光辉,双眼一凌,一双手好似摸过地狱的石头,吓得我差点从房顶滑下去。
我抬头一看,我滴个乖乖,这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