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张太医去华阳殿那日。
淳祈帝听得,真是怒火中烧:“张卿,你不是说那香料只是暂时之效,如何会叫贵嫔受这难。”
张太医这下真是瑟瑟发抖:“禀陛下,各人体质也是有的,贵嫔入宫后就生了两场病,本就对身子有碍。再者女子经络各异,贵嫔年纪小,从前不疼未必之后不疼。”
淳祈帝:“可能调养好?”
“贵嫔年纪小,身体总是好的,平常注意些,再用着温补的药就好。若要贵嫔不痛,要开相克的药,那香料的作用就白费了。只是苦了贵嫔每月熬那么一两天。再者,待药停了,再细细调养着,贵嫔身子也能好全。”
“那朕去得越多,是叫贵嫔越遭罪?”
张太医抹汗:“其实,贵嫔再痛苦也不过如此了,而且,这香料本就强烈,会作用好些天。”
淳祈帝喝了好一会茶,把销雪要寄的信叫江海如从前一样送去。
当然,这信可不是销雪给淳祈帝的,而是淳祈帝截下的。
对销雪,淳祈帝总在心软、心动、远离、一般之间反复横跳。
淳祈帝几次想去,几次没去。
一则有点不忍心,二则来来回回就那套路数,他都能猜到,三则小嫔妃也没来找。
如此也好,他和这郡主,最好是相敬如宾。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除夕。
云玉殿全殿上下都在预备着过年。
不论别处如何,销雪这确实要贴窗花,挂灯笼。
手巧的人不包括销雪,但金尾季枫剪窗花的技术着实叫人耳目一新。
销雪给云玉殿上下都发了大红包,感谢众人这一年尽心尽力。
销雪苦哈哈去华阳殿参加除夕家宴,却赏守着云玉殿的奴仆们几桌锅子吃,叫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众人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一年的各司其职也叫众人差不多摸清这位贵嫔的路数。
蛮大方,也不爱计较,更不会打骂奴婢,只要认认真真办事都能过好日子。
可有那异心的,叫销雪瞧见就遭了,大多没被瞧见就被月白金尾料理了。
过年么,自然得穿新衣,销雪穿了件朱砂色绣刺玫掐腰锦裙,披的是兔毛斗篷,脖间围着件兔牙色围脖,瞧着暖融融的。
钗环没簪太多,飞仙髻上仅一个玛瑙点翠花钿,四个小巧精致的贝玉花朵状发钿扣在发间,左右各两只扇叶状金钗,钗上缀着小小的红白宝石,怎么瞧都不差富贵。
毕竟晚宴,妆容就得画浓些,描柳叶眉,涂草莓红口脂,睫毛烫过,勾了细细的墨色眼线。
怎么看,都不能够泯然众人。
加之少女长身体,一如抽条的柳枝,瞧着愈发纤细。
不是瘦了,而是高了。
淳祈帝也是许久不见销雪,乍一看,想看第二眼,又不敢看第二眼,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