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影推门走进了房,靖王端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卷简,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人,见易影走进来,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抬起头望向易影。
“你来了。”靖王站起身,从阶梯上走了下来,与易影保持同一个高度。
易影顺手带关了门,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来。
“父亲。”他拱手施礼,开口唤了一声。
靖王点了点头示意他落座,一面走到架边拿出一个小匣子,在手上把弄捣鼓了一番,才重新看向易影。
“怎么样了?”他头也没抬的走到主位边重新坐下,把手中的小匣子放到了桌子上。
易影的视线跟着那个小匣子,在桌面上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回应:“听娴妃说,皇上近两日心情一直不好,时常坐着坐着就突然暴怒的摔东西,把后宫的嫔妃们都吓坏了,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触怒了皇上。”
其实不是。
易琰的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是什么易怒的人,这样的作态自然是因为两日前易辞在游园的事情。
靖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辞儿太乱来了。”他叹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还是不懂,自以为皇上对她宠爱所以翻天了。”
可她哪里知道她这一份宠爱的来源是什么?
易影没有听懂靖王这话,以为他是担心易辞,不过让他不明白的是,
“父亲你难道不会怀疑辞儿吗?”连皇上都能察觉到不对劲,靖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呢?
辞儿在靖王府待了这么些年,他可从没听说辞儿有如此高明的箭术,甚至于他都一直觉得易辞被人掉了包。
靖王抬头看向易影,凝声道:“她是你妹妹,这一点无需怀疑。”
“可是……”易影还是觉得不对劲,“自从上一次辞儿落水以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父亲不觉着古怪吗?”
无论是作诗还是射箭易辞都不会,若说这些都是凑巧或是有人帮助的话,那她呢不同于往日的沉稳姿态又算什么?
他总觉得与易辞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好像……她生来就是人上人一般,让人觉着压抑。
靖王沉默了片刻。
“没什么可古怪的。”他神情有些凝重,更像是警告,“没有人能在靖王府偷天换日,她是仙竹公主,也是你的妹妹易辞。”
易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父亲也很奇怪。
他虽然疼爱辞儿,但他不傻,这么大的变化,他竟然半分都不怀疑,父亲应当有事情瞒着他。
易影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不敢说出来。
父亲要做的事情,他无法过问,易影诺诺的应了一声是,以表他记住了靖王说的话。
听到回应,靖王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把桌上的小匣子打开,抽出一张令牌。
那令牌通体金色,周围刻着一圈祥云,祥云之上盘旋着一条真龙,雕刻的栩栩如生,正重要是两个烫金的大字“免死”。
这令牌是当年靖王率兵夺回信河、广平两城,坑杀卫国七十万大军之时,先帝赠予他的,无论何时何事可免人一死,这令牌就相当于一张保命符,靖王对此也爱惜的很,平时连碰都不让人碰,此番拿出来做什么?
易影有些不明白,靖王道:“这免死令牌是给辞儿的,皇上喜怒无常,若真有什么事儿,也能保她一命。”
说道这儿,靖王的声音有些微弱,易影却觉着奇怪。
“为何?”他当真不觉得皇上会因为这种事情要了易辞的命,既然当日易辞没有死在乾清宫,就证明了皇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决心。
靖王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无厘头的话,“那样的话,就留给她日后用吧。”
以后?
以后什么用处?
“皇上对于辞儿的宠爱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从小到大这么些年了,皇上还真能因为她变了而杀了她?无论是辞儿是乖张任性还是沉稳如玉,都没有人能去证明她不是仙竹公主,而且朝夕养成的宠爱哪里能说变就变的?”
易影的话有些漫不经心,说话之间还不自觉的瞥向靖王。
靖王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再度抬起头看向易影。
“可如果皇上宠爱辞儿是有前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