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夜听卞珩抚琴听的太晚,易辞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夏日的午时热的难受,这时候醒已经出了一身的热汗,她掀开被子抖了两下。
青衣恐是听到了她起床的窸窣声,连忙站起来,动作的浮动带着木椅一阵嘎吱的声音。
“公主,要起了吗?”她轻声问道,恐惊着易辞。
后者轻轻‘嗯’了一声,扯着亵衣抖了抖以便散热:“准备沐浴。”
听到易辞的吩咐还不等青衣出声,屋里的小丫头就动了起来,井井有条的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这一批小丫头都是新来的,都没有伺候过她,这些规矩应当是她不在的时候青衣教的。
有这么一个称心的人易辞因为燥热而烦闷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热,青衣已经吩咐刘管家去开房了,晚点就会把冰块送来的。”青衣出声说道,妄图这话能安抚一下易辞的心情。
她应了一声‘好’。
不一会儿四个小丫头们抬着浴桶走了进来,另外两个小丫头把准备好的澡豆、衣物放在桌案上,立马去屋里拿出帘账把内室围上。
这是仙竹公主的习惯,即便是洗澡有专门的阁间,她还是要挑着自己喜爱花色的帘账围上,说是若不围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和别扭。
青衣遣散了几个小丫头,易辞便褪了衣物走进浴桶,水温不冷不热,这个天洗浴刚刚好。
她长舒了一口气,刚刚因为燥热的坏心情一下子散了不少。
“今日易温城可有去哪?”易辞用手掬一捧水打在身上,也没抬头看青衣,只等着她的回答。
“回公主的话,驸马爷今儿一直在府中哪也没去。”她轻声回应到,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接着说道,“倒是卞珩琴师他……”
说到一般,青衣停住了,不知道是不敢往下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接着说。”易辞懒懒的开口。
青衣低下头低眉顺眼的站在身边唯恐她生气,她抬眸瞥了一眼易辞的脸确认她没有生气之后才敢开口。
“蒋院判今日来说卞乐师那个手……近日必须要好好的修养,否则……”
“否则什么?”磕磕绊绊的,听着烦。
“否则就再也弹不了琴了。”青衣声如细蚊,双手都冒着冷汗。
易辞抬头看向她,青衣咽了咽口水,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最近不要难为他?”
话音刚落,青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求饶。
“不……不是,公主,青衣不是这个意思。”
哪里不是这个意思,她分明就是在替卞珩求情。
昨日,她心情被易温城那么一折腾本就不好,卞珩还偏偏要往枪口上撞。
虽然卞珩那些话说的很好听,但易辞知道,他是在忽悠她。
她也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没有情义,本就没有信任,虚与委蛇这种事情他们互相都有做过,也应当习惯于这种相处模式,她也觉得他们之间就该是这种相处模式,但她还是觉得生气,也觉得委屈。
兴许是女孩子突如其来的矫情,她不高兴了,所以她不想让卞珩好过,便叫他抚琴,弹得是最废手劲儿的兰陵王入阵曲,一弹就是六个时辰。
即便手指破了,即便到了晚膳时间,她还是没让停。
让她觉得挫败的是,这个男子一整天下来脸上竟然没有露出半分疲乏的神情,直到子时让他回去,他还是微笑着给她道了一声早睡,步伐平稳的离开。
易辞瞥了一眼青衣。
“起来吧,没有怪你的意思。”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