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分钟,计程车在鱼塘村的水大坝尽头停下来……这里距离贾家圩子,步行也不过十几分钟路程。
这一次出行的目的,虽然是去看望贾树军的父母,可凌夜四人,毕竟与贾家非亲非故,直接过去不太合适。
四人下车之后,一边走一边商量……
贾树军家位于贾家圩子中部,坐北朝南,门前有一片开阔地。这会儿,那片开阔地靠右手边,用塑料布临时搭了个棚子。
棚子里,靠近屋子那一端,贾树军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一扇木门之上。
尸体身上盖着一幅丝绸背面,头下枕着一块土砖,头上盖一块白布,脚后一盏香油灯,头前一碗倒头饭。
由于贾树军还没有成亲,尸体旁只有他的母亲,坐在铺在地面的麻袋上,用手帕擦着泪水。
棚子的正中,两条长板凳架着一口红漆的棺木,四、五个人站在旁边闲聊。
棚子外面有几张八仙桌,桌子周围或站或坐,总有一、二十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年轻力壮的没有几个。
在苏庄苏灵犀的爷爷家,凌夜遇到过的那位马道长,此刻正握着一支狼毫,在一张黄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和身旁的几个老人搭着话。
氛围,压抑多于悲哀……
贾树军,按照未婚来说,属于夭亡;最主要的,是刑死,按照乡下风俗,尸体不能进屋。
乡下人迷信,忌讳多,敬畏多。按照风俗,受官刑而死,不仅不能进屋,还不能葬在祖坟山,只能扔乱葬岗。更何况他的罪名还是……
凌夜等人走过去的时候,也有好几个人朝他们看。不过,因为没有人认识他们,也就没有人朝他们打招呼。
走近棚子的时候,凌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猛然大声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蓦然而起的声音,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马道长也转过头,看到凌夜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狼毫,迎了过去:“凌真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凌夜闻声转头,看到是熟人,不觉心中一喜,随即道:“原来是马道长……”
“是我,是我……这贾家圩子是我的道场。”马道长上前,朝凌夜伸出手,解释道。
贾树军的父亲,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走过去,面带疑惑的看了看马道长,问道:“马道长,这几位是?”
马道长连忙替他们双方作了介绍……
听马道长说凌夜是道法精深的“真人”,贾树军的父亲叹了口气,说:“家门不幸,养了个孽子……哎,凌真人,不知道……”
凌夜摇了摇头,道:“深秋雷雨,冤情弥天……你的儿子,死得冤啊……”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自从儿子被抓,他一直深信儿子是冤枉的,几乎竭尽全力为儿子申诉。
可是二审依旧认定他的儿子有罪,并于数天前被执行枪决。于是就连家里的一些亲戚朋友,都认为贾树军就是凶手了……
大多数人都相信,国法不会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