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的大宅是新建的,四周依山靠水,内里修建假山园林,粗略一看,至少占地十几亩,院子里种了各种果树,光是枇杷就占了半个前院,此时正是黄橙橙一片。
陆称烁带着儿子,以及族里另一个兄弟,三人来到钱家。
钱家设下宴席,请了媒人,钱正明亲自接待了三人。
原本他是不同意与找陆氏女的,无他,陆氏家族树大根深,他不想招惹。
若是像上次一样,找个外地迁过来的,无什根基的人家倒好说,哪日事情暴露了,被找上门来也不怕。
可是钱夫人对此很执着,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好,无论如何都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而且这个陆氏女父母双亡,同支系的亲戚只剩下堂伯父一家,亲伯父都未必靠得住,何况带了个堂字?给他十亩地都高兴的找不到北了,多好拿捏的一个人,怕什么?
钱正明被妻子说动,于是便定了陆家。
今日便是陆氏探家风的日子,他特意将这一天空下来,带着儿子钱清远,与陆家三人相谈甚欢。
陆称烁是女方长辈,被请到了主位,他上下打量了钱清远几眼,见钱少爷身量修长,面容俊秀,看着斯亲和,顿时心生好感。
心想这么好的孩子,若是能和雅儿议亲就好了,但是转念一想,宛南毕竟比雅儿大些,没有姐姐未嫁,妹妹先出门的道理。
他笑着,用非常客气的语气对钱正明说:“钱少爷真是一表人才,是我们家陆家高攀了。”
钱正明一听,心里莫名发虚,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客气的说:“陆兄这话就见外了,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哪有高攀一说。”
陆称烁对钱正明的识趣非常满意。
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商人,说话就是干脆。
不多时,钱夫人也带着媒人出来了,一顿饭的功夫,几人便开始商议下聘的事了。
钱夫人对陆家人的爽快也非常满意,她们钱家的家风还需要探?这么大的宅子,谁进来能不说声好?
钱家宅子确实大,长工和丫头也多,这些人在宅子里不能随意走动,出入都有下人们专行的巷道。
宛南曾在这里生活过三年,知道下人们的巷道出入口在哪里,也知道畜棚,柴房,谷仓等的位置。
钱、陆两家人在屋里商议她的婚事的时候,她正从后山山道里钻出来,悄悄来到钱家的围墙后头。
她沿着围墙低头慢慢往前走,围墙下半部分长满了青苔,顶部则布满铁钉,杂乱又细密的铁钉倒立着嵌在围墙上,钉尖上还带着水珠。
地上泥土湿润,偶有积水,她轻轻的踩在湿土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偶尔还会踩到几只蜗牛,蜗牛壳碎裂的嘎吱声,听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悦的皱眉,心想这钱家的长工又偷懒了。
突然,她停下脚步,又后退了半步,仰头看往围墙顶部,这儿的铁钉不太细密,小部分还微微弯着腰,像是被重物砸过一样。
感谢那偷懒的长工。
宛南捋了捋袖子,拿出头巾将头发扎了起来,又找来几块石头垒起来,踩在石头上就开始爬墙。
这个时辰正是下人们用饭的时候,而这个地方,主人家是鲜少会来的。
她踩在石头上,从围墙上悄悄探出一双眼睛,往里看,果然,院子里静悄悄的,几颗荔枝树就栽在围墙边,风一吹沙沙的响。
宛南又望向角落里的一个破旧的房屋,那是主人家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