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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东阳太守留异和千年缙州古城芝英

芝英,千年缙州古城

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在东晋之后,有宋、齐、梁、陈四个朝代建都建康(今南京),史称南朝。再加东晋和三国时的东吴,又称六朝。那是一个军事政变如走马灯,各路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动乱年代。梁朝末年的侯景之乱,不仅改变了当时的政治格局,成就了陈霸先的帝王之业,也刺激留异加速向地方军阀转身,催生了跨越梁陈两个朝代的地方一级行政机构——缙州。

说到缙州,就不能不提留异这个人。留异,何许人也?他是南梁长山(今金华市区)地方的豪强,出身着姓大族。生在乱世,从小就有强烈的“自王(ng,称王)之心”“为帝之志”。平时,常纠集一班恶少,凌侮贫贱,横行乡里,“守宰皆患之”。他做过驻守现在宁波镇海区西北海边蟹浦地方的头目,担任过晋安(今福州)、安固(今瑞安)二县县令。梁武帝太清三年(58年),侯景乱起,留异认为实现皇帝梦的时机来了,于是立即返回长山,招募士卒,拉起队伍。拉起队伍的第一件事,就把阻碍其势力发展的东阳郡郡丞(郡第二把手)及他的妻子儿女都杀了。这时,侯景正围攻都城建康,东阳太守沈巡出援都城,把东阳郡让给了留异。留异命侄留超监知郡事,也随沈巡“抗击侯景”去了。东阳郡的统治权从此落入留氏家族之手。留异心狠手辣,又阴阳两面,他明为抗击侯景,暗中却与侯景勾结,侯景署他为东阳太守;而与陈霸先联手讨平侯景的王僧辨,还对留异“抗击侯景”进行慰问,也以他为东阳太守。留异的东阳太守的位子稳如磐石。

梁太清三年(59年),身为交州司马兼武平(今越南永安附近)太守的陈霸先从广州挥师北上,与王僧辨联手讨平了侯景,又以帝位废立之争,诛灭了主要对手王僧辨,掌控了梁朝政权。为进一步铲除王僧辨的势力,陈霸先在绍泰二年(556年)二月五日,派侄陈蒨(qiàn,同“茜”)、周育轻兵袭击会稽郡东扬州刺史张彪,留异以“馈粮食”应接。仅此陈霸先异乎寻常地当即撤东扬州,置缙州,任命留异“持节、通直散骑常侍、信武将军、缙州刺史,领东阳太守,封永兴(今萧山)县侯,邑五百户。其年,迁散骑常侍、信威将军,增邑三百户,余并如故。又以世祖(即陈蒨。陈霸先无子,以侄陈蒨继位,是为陈帝。陈霸先即陈武帝为元祖,陈帝为世祖)长女丰安公主配异第三子贞臣。”(《陈·列传第二十九·留异》)。

当然,陈霸先这一超常举动,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自三国孙权建都建业开发江南,东晋定都建康以来,浙中就以富庶繁荣和地处要冲,逐渐成为京都的心腹之地。如侯景围攻京都,东阳太守沈巡就及时带兵增援。这时,陈霸先虽未抛开十三岁的梁敬帝这个傀儡,但已开始了帝王之业的布局,缙州之设,是其精心谋划的重要举措。他知道,心腹之地,还需股肱之臣,因而留异这个出身东阳郡,又经营东阳郡政多年,以血缘和地缘关系形成的具有相当实力的地方军阀,就成为拉拢利用的对象。

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结果事与愿违,适得其反。原来,留异早已暗中与豫章(今南昌)太守熊昙朗、临川(今抚州)太守周迪、闽州(今福州)刺史陈宝应“共相联结”。特别是陈宝应也是闽中豪强,还兼任会稽太守,通过海运贸易,实力非常强劲,他娶留异之女为妻,与留异结为死党。因为陈武帝用心的错位,反而使留异有了可乘之机,加速梁末东南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地方军阀,联结成以豫章、临川为屏障,以晋安为腹心,以缙州为龙头的军事同盟。留异没有成为陈武帝的忠臣,反而成了严重威胁梁陈政权的心腹大患,他按照“为帝”的既定目标,在反叛朝廷的路上一步步在走。这是陈霸先设置缙州、任命留异为刺史的来龙去脉。

我国古代地名命名有个传统,除讲究独特不重名,更重视从现实的山河等自然地理实体中找到相应的名称。所谓“现实”,即就地、就近、就实。如东阳郡的东阳,就因其地处“濲水(衢江)之东,长山之阳”,就名“东阳”。金华,因其地域上应“金星和婺女争华”的天区,而称“金华”。而金华又当古天学婺女星分野,也称“婺州”。缙州,则因南梁永康的缙云山得名。

缙云氏是黄帝的号,相传黄帝曾在缙云山鼎湖峰炼丹而飞升,这是一座有“天下第一石笋”之称,且有丰富的神话传说的名山。据唐朝开元刺史王正容记载,芝英应氏始祖镇南大将军应詹因对苍生“润同江海,恩犹父母”,百姓尊之为神,缙云山亦立有应詹的神道。而应詹第九代孙应项,字时言,善黄老术。幼好之,每登缙云山学道返,年三十还官里园宅。宅之东隐隐于霄,紫云无际,乃建道观,名紫霄。缙州,以缙云山得名,甚得其宜,很有内涵和品位。

缙云山,唐武则天万岁登封元年(696年)从永康析出,划归新设置的缙云县。唐玄宗天宝七年(8年)敕改“缙云山”为“仙都山”。现在人们都习惯叫“仙都”。

缙州有了“官”(刺史),有了“名”(缙州),“州治”(州政府所在地)又在哪里?

自东汉分乌伤县西部置长山县以来,留氏家族就是东阳郡的着姓,留异长期把控东阳郡政,对属县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又为晋安、固安二县县令多年,在东瓯、闽北扎根很深。南来北往,他多少次途经芝英,又多少次在芝英逗留,对芝英的地理、区位、人、五金等优势和社会、经济、政治、军事等资源了如指掌。他名为选州治,实则是在选择为夺取大位而做准备的军事战略据点。他颇具战略远见,早已锁定千年古镇芝英。

“石翁气脉自台来,渐到岘尖殿帐开”。永康为浙中之冲,芝英又为永康之要,地处括苍山余脉的过渡地带,浙南山区和浙中丘陵盆地的交汇处,南连台、括,北接衢、婺,据险临前,有大片缓冲地带,进可直取建康、吴会,退有浙南、闽赣可据,有非常大的纵深回旋余地,是可攻可守的战略要地。而东吴时期因战争和置郡建县开通的由长山经永康至丽水的括苍古道,是浙中通往浙南及闽粤的古驿道,其中桃枝岭一段至为险要;又自东晋以来因盐而兴通往东阳、信安(衢州)的苍岭古道,古称“婺括孔道”,是通往浙西及江西的古盐道,两条古道交汇于古芝英。因而芝英成了扼控浙江南北的交通要冲、军事重地,也成为具有鱼盐杞梓之利,商贸发达,人口密集、富庶繁华的浙中重镇。

芝英,古为洞灵源福地,紫霄观“其旁有仙人炼丹之所”“仙人不知何处去,却留福地在人间”,仙人的炼丹之术,早已衍化为芝英先民五金冶炼制作技艺,成为永康五金的源头。可以说,芝英因五金而兴,也因五金而富,五金制造是芝英立镇的基础产业。

据《农耕匠坊记》记载,早在南齐明帝朝,芝英应昭德就辞去武令(专门掌藏兵器、军械、战略物资的官吏),葺造匠坊于家,此后家族传承不替,以精湛的五金技艺和精良的五金产品服务民生社会。至梁陈应颚之时,已“召徒近百,日产匠具数百”,生意蒸蒸日上,远近富户商贾官员慕名而来,门庭若市。而到鼎龙一代,其家族已成为“东阳郡巨贾,通商入吴越”“富甲一方”。应昭德家族的事例,正是当时芝英五金制造业发达和经济繁荣富庶的真实写照。

芝英种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留异认为“斯地利人,宜建富庶之州”。《农耕匠坊记》对建造州治和官衙的盛况也有详尽记载:“太平丙子岁,咸鹾赡溢(咸鹾:食盐;赡溢:充足、富裕。),职赋殷繁(职赋:贡赋,赋税;殷繁:深厚、繁多。),置缙州,造州治于官里园……就地取土成砖,冠以纪年钱纹为记。垒石筑墙,高五丈,厚八尺。上起观望台,高楼以射,道内通暗道,安屈胜梯,人上便卷收,中设幕,置弩手,以增壮贯(观)。置官衙于盘龙山,仰望而叠排雉翼,瑞气朝笼;俯窥而细甃龙鳞,祥烟暮集。选置之日,争行先后,盛修宅第……州所一时殷盛,户口甚蕃。贵势之家,竟为侈靡;百工造作,务尽奇巧。”堂堂一州首府,尽是豪华、气派,引得诸多权要纷至沓来,陈蒨(陈帝)、周育、沈巡等都先后曾巡官里园。

“十里云山环胜境,几重烟树锁应城”。留异以芝英为缙州的州治,“自王”和“为帝”之心更加膨胀,更加放手加快其军事政变和夺权的准备。陈帝讨留异的诏称,留异“缮甲完聚,由来积年”。留异“缮甲完聚”,主要是在芝英。

“缮甲完聚”,语出《左传·隐公元年》:“太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这是古代战争必需的准备和条件。

缮甲:“缮”,修理、制造;“甲”,铠甲、兵器、装备。芝英是永康五金的源头,理想的“缮甲”之所。起始,留异要求工坊制造兵器,遭到“委婉辞绝”,于是就不惜重金购工坊,改置锻兵器、铸钱坊,改民用为军用,大量制造兵器装备和铸钱。

完聚:“完”,为“完城郭”。《管子·度地》:“内为之城,外为之郭”。留异置州治官里园,“就地取土成砖,冠以纪年钱纹为记。垒石筑墙,高五丈,厚八尺。上起观望台,高楼以射,道内通暗道,安屈胜梯,人上便卷收,中设幕,置弩手,以增壮贯(观)。”土生土长于官里园地域的应业修先生对照历史资料,现在芝英还有内城和外城的遗迹遗存。古城墙最明显的有两处,北城墙的“城头”和“城尾”。另外,诸如地道、古井、城门、箭楼等还有很多。

至于“聚”,积聚、聚集之谓也。有说聚“人”,有说聚“粮”,留异人粮皆“聚”。古代战争,除了武器装备、城郭完备,还必须兵丁精壮。不说留异的军队有多庞大,单攻破桃枝岭就“虏其余党男女数千人”的数字,足见其军队的规模。俗话说“军队未动,粮草先行”,那么庞大的军队,该有多大的军需和粮草的保证。

留异芝英“缮甲完聚”几年,自以为城高坚牢,装备精良,兵多粮广,暗自得意地把缙州当作当年郑国险要不许分封的制邑,即虎牢关了。而在以儒学立族、诗礼传家、“郡称为最”的望族芝英族人看来,留异谋逆兴兵,为制造杀人之刀,不惜重金购买工坊,城高坚牢尽是缙民膏血所积,兵多需强征多少丁壮,粮广要加纳多少税赋,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尽管“缙州膏腴”,芝英富庶,“何乃坐令民力(凋)敝?”留异置州治于芝英,州所虽为一时殷盛,最终并非什么“天焕举,光数百载之镃基”,而是一场劫难。应氏族人一开始就加以抵制。留异要求自己的工坊制造兵器,应羽龙当即一口“委婉辞绝”。事实证明,“不见州官盛德”“刺史不谋与民,岂非逆行倒施”!金汤之固非所恃,失民心者,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对留异与诸军阀“共相联结”“上患之”,陈武帝很是担心。他曾派心腹章昭达为长山县令居其心腹严密监视,还派遣给事黄门侍郎萧乾诏谕闽中陈宝应予以警告,而留异在芝英的种种举动,更加重了他的疑虑。

永定二年(558年),陈武帝征调留异为平北将军,南徐州(今镇江,又叫京口)刺史,留异“迁延不就”。第二年六月,陈武帝去世。公元560年,陈蒨继位为陈帝,改元天嘉。八月,改授平北将军、南徐州刺史留异都督缙州诸军事、安南将军、缙州刺史,领东阳太守。

天嘉二年(561年),留异与谋反的王琳暗中勾结。及王琳败,陈帝派左卫将军沈恪取代留异为东阳郡太守,其实是以兵突袭留异。留异早有准备,“置军江口,严戍下淮(今建德市东二十四里下涯镇)”抗御,发生激战。沈恪战败,退还钱塘。这样,留异就与朝廷已彻底摊牌,公开走上反叛之路。因当时湘(今湖南长沙)、郢(今湖北钟祥)战事未平,帝降诏安抚,笼络牵制住留异。留异也上表谢罪,但他心知肚明,朝廷最终不会放过自己。于是派重兵驻守下淮及建德,以备江路。

湘州一平,陈帝立即下诏派南徐州刺史侯安都前往擒戮留异。诏云:“逆贼留异,数应亡灭。缮甲完聚,由来积年。”“置军江口,严戍下淮。显然反叛,非可容慝(tè)。”称留异是叛逆、不可宽容的邪恶坏人。留异本以为官军一定从钱塘江而上,谁知侯安都徒步突然从诸暨出永康,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留异大惊,因芝英空虚,匆忙出奔经营多时又险要的桃枝岭,于岩口竖栅据守。

天嘉三年(562年)春夏之交,安都大破其栅,留异与第二子忠臣投奔于陈宝应,于是“虏其余党男女数千人”。同年,撤缙州。

天嘉五年(56年),陈宝应平,并擒留异送京,斩于建康,全家仅留第三子贞臣一人,因他是陈帝的女婿。

至此,这场以留异为主角,以古芝英为中心舞台,关于缙州的历史剧落下帷幕。留异,正应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这句老话。缙州,因留异之兴而置,也因留异之亡而撤,不过短短几年。芝英,却因其缙州州治的重要地位,而成为千年缙州历史古城,至今已16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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