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飒竔引蛇出洞的法子有没有奏效尚且不谈,但月浅宁的确因为此事受到了牵连。
之前月浅宁潜出宫去,想要查清楚孕妇凶杀案的前因后果,谁知又机缘巧合回到了宫中。一场大火,让这件事情不得不被搁置。
现在月浅宁安然无恙的回到宫中,而且那日在朝堂之上,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光彩夺目,怎能不让那些原本诟病月浅宁的大臣和后宫妃子们开始活动起来。
金銮殿上,百官争鸣。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虽然地位尊崇,但此等凶杀案太过旷世惊俗,不得不彻查啊……否则,地位尊崇便可以随便生杀予夺,那便坏了我北坤国的纲常啊!”礼部尚手执奏折,毕恭毕敬地向龙飒竔行礼。
兵部尚此刻也站了出来,简明扼要地说道:“启禀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望皇上彻查此事!”
“望皇上明察秋毫,以安生灵!”
“……”
龙飒竔根本没有回应这些大臣们的空隙,请旨之音不绝于耳。龙飒竔随时喜怒不形于色,但百官齐鸣,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朕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们。”龙飒竔故意抬高了声音,让底下聒噪的武百官能够静下来。
果然,天子之微不可侵犯,片刻之后金銮殿便安静地好似一潭湖水。
“诸位爱卿,朕身为一国天子,手握生杀大权,牵一发而动全身。理应小心慎重,万事为了百姓而决断。如今这件凶杀案尚未平息,也更为彻查,朕心中岂能安宁。但,众爱卿扪心自问,若是一国之母竟敢如此草菅人命,那朕这个皇帝,怕是也做到头了吧,嗯?!”
龙飒竔自然不会立刻为月浅宁开脱,他就是要借着自己和月浅宁身居高位,暂且将这件事情压制下来,再行处置。
“皇上,此事与您毫无半点干系啊!”一位太尉上前说道:“此事,该属皇后娘娘的嫌疑最大,皇上您……”
“大胆!”话音未落,龙飒竔便厉声阻止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北坤国数以万计的子民,都是朕、与皇后的子民。难道说,他们失去了生命,朕就没有半点责任吗?”龙飒竔像是气急败坏般狠狠地拍了拍龙椅扶手……
“微臣不敢……”一片倒吸气的声音从殿下传入了龙飒竔的耳朵。
龙飒竔缓了缓,接着说道:“此事,若真是皇后所为,朕定不轻饶。但如今案情未明,诸位爱卿身为父母官,朕的左膀右臂,也该是时候为天下百姓和朕分担解忧了。”
百官听见这话,不禁都心肝颤了三颤。
他们这位手段狠辣,城府颇深的皇上,怕是要给他们下马威了。
“传朕旨意,孕妇凶杀案干系重大,恐朕一人之力所不能为。凡在朝为官者,皆应为朕分忧。三日之内,若有能破此案或有妙计者,重赏!”龙飒竔自然不能让这些武百官洋洋得意,以为只在朝堂上浪费一些口舌便能了事。
“此事,若是你们交不出个法子来,就休要再提!”龙飒竔立起身子,一撩袍泽,厉声说道:“退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况世良适时地宣告了散朝,原本不可开交的武百官,此刻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陆陆续续出了金銮宝殿。
龙飒竔下朝之后,便立即派人去寻月浅宁。百官弹劾当朝国母,此事非同小可,龙飒竔必须和月浅宁商量对策。
谁知,两人却不期而遇了。
龙飒竔朝着月浅宁平日闲来无事最喜欢去的地方走着,却看见了一身太监打扮的月浅宁正鬼鬼祟祟地一路小跑。
“怎么,朕的皇后可是又受了什么委屈,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哭鼻子吗?”龙飒竔岂会不认识月浅宁的这身装扮,即可出声将她叫住。
好在今日龙飒竔出了况世良之外,没有带什么随从,否则定然是要被人看去,落了月浅宁的话柄。
月浅宁回过身来,眼神坚毅地看着龙飒竔,确定四下无旁人之后,方才说道:“今日早朝之事,我早已料到。这次回宫本就是为了查清案情,现如今我的身份太过引人注目,自然是要乔装出宫,才能打探到一二。”
龙飒竔哂笑一声,说道:“浅宁,你以为这般打扮,就只有我能看的出来吗?此刻宫中盯着你的人,怕是没有千人,也有百数。”
月浅宁怎会不知,只是她生来便不是等着别人煮好饭食喂给自己的人。有些罪名,她月浅宁既然莫名背负了,就要亲手去揭开隐秘,还自己清白。
龙飒竔见月浅宁半晌没有说话,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便开口劝慰道:“你要做的事,我派人去帮你做,案情的进展也一一告知于你,这何你亲自查案,有何区别?”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月浅宁并不乐意接受龙飒竔的好意,即便她知道龙飒竔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周全,但她的心中还是不快。
龙飒竔却不再理会月浅宁的固执,拉着她的胳膊向着月浅宁暂且居住的寝宫——泰安阁,走去。
“凡事我都可以让着你,让你自己选择。唯独这一件,你必须听我的。”龙飒竔一边走,一边说,全然不顾月浅宁在他身后冰冷的眼刀。
况世良跟在月浅宁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和皇后娘娘既然选择这般明目张胆地拉拉扯扯,他这个做奴才的,帮着主子多留意便是。就算是被别人看见,左不过是皇上和贴身公公小宁子闹着罢了,谁又敢说了什么去?
“皇上,前面便是泰安阁了,奴才自行回去领罚便是。莫要脏了您的手。”月浅宁低着头,故意哑着嗓子说话。
她轻轻动了动自己被龙飒竔握住的胳膊,示意他松开。
“也罢,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那处地方,不是谁人都可以去的。就算是她信任手下的人,也不该违背和朕的约定。你可记住了?”龙飒竔又紧握了一下月浅宁的胳膊,这才松手。
“嘶……”一声抽痛,“是,奴才谨遵圣旨。”说罢,向龙飒竔行了一礼,月浅宁便向着泰安阁的正殿迅速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