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卫家。
春里莲花未开,仅青青莲叶卷着,鱼戏莲叶间。小桥曲曲折折,连着水岸与湖心亭。
“也不知那人怎么样呢?”卫娇半靠着水芝亭横栏,抱着鱼食小碗,望着南边天际的云卷云散,喃喃自语。
“阿姐,”卫昭大步走来,说笑着,“你何时学那仕女画上娇女子凭栏倚靠、不胜娇羞?都不像自己了。”说着,抓过一把鱼食,随意抛洒,鱼儿都聚了过来。
回过神来,卫娇坐正身子,抬眼望去,看着弟弟笑脸,大声道,“我如何就不能娇娇弱弱?”说着一抬下巴。又故作矫揉造作的样子,一颔首一扶额,往横栏上一靠,“春乏。”
不过做戏半息,卫娇绷不住了,眼波流转,面露得意。
“阿姐。”卫昭无奈,自己虽是弟弟,对着阿姐倒像是哥哥了。略过这一茬,随意坐下说道,“高伯父来京述职,也不知外调何处。阿惠该随父到地方,不知池哥儿该是如何。”
“回乡科举,”卫娇脱口而出。“他说,他说……”后头的话没了音,卫娇脸上泛起了薄红,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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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听着父亲邀着弟弟和那人房对坐,她去送茶点,碰巧在门外听见了。
那人说的什么呢?
“愿与卫大人做成婿。”
卫娇在门外一惊,茶点晃悠了两晃。急忙稳了身子,躲在墙后靠着,用力捂着心口。心头的跳动那么快,那么响,真担心让心跳声惊动了人呢!那可真是羞煞人了!
卫娇到不好进去送茶点了,提着裙子匆匆跑开了。
回后院遇见娘,还问她怎么呢?
那是卫娇第一次对母亲撒谎。她说:“没站稳,点心污了裙子,怕被人撞见,才跑回来的。”
卫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深究。让她去换裙子去了。
娘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
卫娇纠结了半夜,也把那句话想了半夜。
他说愿做成婿啊。翁婿翁婿,哼,爹爹说的没错,想做爹爹的女婿。他才不够格了。爹爹二甲进士,他、他怎么也……
想着想着,卫娇发现还在人前,像是怕被发现小心思,羞得一低头。
好在卫昭并未发现卫娇异样,说道,“科举?”
“先备着。”卫娇接话,“正值二月,今岁童试,送过去可以赶上府试院试。就是今岁不试,他也总是要科举的,这些东西以后也用的上。”
“也对,就不知现在秦先生会不会放池哥儿科举?要是一连考到乡试,明年来京多好。”卫昭知道也就想想,就是成池能考也不会赶着考进士,毕竟不是历史上神童当道的时候,周朝幼年当官可没这个先例,就是袭爵也要等二十而冠的时候。卫昭想着,又说:“先准备着到没错。近来出了好多时,池哥儿定然欢喜。”
卫昭的声音打断了卫娇的回忆,她补充道,“要寄信了吗?带上北边的皮子。听说考场可冷。”
“阿姐~”卫昭语调打着弯,嬉笑着。
“才没!”卫娇否认,“我才不管他了。”
“我还没问了,阿姐如何知道我要问什么?”卫昭挑眉,舒了一口气,接着道,“那阿姐不管了,爹先前说要打断池哥儿腿就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