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下午,辽王带着太孙到了太医院,象征性地了解了下老朱的病情,直接问道:“皇帝还能活多久?”
太医院院使孙守真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为国事操劳过度,针药已难见效,恐怕只有半年的光景。”
辽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有半年时间,应该足够帮老头子剿平麓川和交趾两处叛乱,也算是对得起一场名义上的君臣父子缘分。想当初自己冒险远征天山的时候,老朱竟然不远万里派来了京军铁骑救援,还是让自己很感动的。”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李济已经给了你清凉油的配方,你们何时能生产出来?”
孙守真答道:“样品马上就可以出来,但是要大规模生产,达到李院长所说的二十万盒,恐怕要到年底了。”
辽王把脸一板,说道:“辽东早已实验过,你就不要再生产样品了。这早生产一盒,就能多救回一条大明将士的性命。十日之内,先生产两万盒救急,剩下的务必在端午节前完成。到时候你也算是悬壶济世、功德一件,我让交趾军民都给你立个生祠,上面写上孙神医长命千岁。”
孙守真答道:“殿下,臣也想加快进度,可是手下的人手实在不够啊。”
孙守真其实也很尴尬,甚至有一肚子气。
自从他的副手葛景山跳槽到了辽东,搞了一个从三品待遇之后,太医院的医生们走穴到辽东已经蔚然成风。以前大明太医院招收学徒三年一考,报名者熙熙攘攘,头上能挤出包来,如今却是门可罗雀,大多数佼佼者都跑到辽东去了。
仅仅三、四年之后,辽东的太医甚至超过了应天太医院的人数,堂堂太医院反倒像是成了辽东医院的分院。
看孙守真一直在那里发呆,一旁的太孙突然怒了,说道:“你们太医院除了留几名御医给皇爷爷和皇祖母备用外,集中所有人手生产这清凉油。一月之内,包括本宫在内,一律不得到太医院要人。”
见太孙发了怒,孙守真吓得飞也似地去落实去了。
孙守真走后,太孙对辽王又是深深一揖:“谢皇叔拿出这等神药!”
辽王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神药,只能起些减少蚊虫叮咬和去除一般蚊虫叮咬痛痒的作用。否则,成国公和安远侯也不会染疾。”
“但是有了这清凉油,加上蚊帐、生石灰、捕蚊器,再改进当地人发明的艾草火绳,以预防为主,还是能够有效防止疫情蔓延,稳定军心。”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对吧?”
太孙答道:“谢皇叔教诲,侄儿现在终于感到豁然开朗。蚊帐和生石灰,我马上派人采购,再增加云南、广西和交趾三地驻军艾草火绳专项开支,让他们自行采购制作。就是不知道捕蚊器是何物?”
辽王说道:“都是些小物件,并不难做,就是费些纱布。辽东自带了一些,你派人到海兰察那里拿几个样品,让工部的工匠赶快仿制一些,配发到军中。”
太孙说道:“侄儿这就去办。有皇叔坐镇,侄儿感觉真是安心多了。”
三月十九日,太孙带着兵部和都督府一干大员,亲自到龙江码头给海兰察盟长和瞿能等人送行。
太孙紧紧握住海兰察的手,说道:“天佑大明,送我海盟长这等少年英雄,麓川就交给你了。等你凯旋,本宫为你请功封侯。”
海兰察咧嘴一笑:“太孙放心,按辽王殿下推测,此去南下,顺风顺水坐船到钦州,不过二十五日,快马跑到前线不过二十五日,作战再要五十日,六百里加急报捷再要二十日,加起来不过四个月,臣肯定能在中秋节前让你收到捷报的。”
“好!好!好!海盟长迅捷如风,疾如闪电,到时候本宫请求陛下封你为闪电侯。”
太孙听了海兰察这番话,内心如同海帆刚好遇到一阵顺风,又开始鼓涨了起来。
他先是信心满满地给海兰察画了个大饼,又扭头对瞿能说道:“你告诉何福,破敌方略全部听从海盟长意见。否则,吃了败仗,本宫别的本事没有,斩马谡的本事还是有的。”
瞿能连声诺诺,旁边的刘偕和诸位都督心里却在嘀咕:“这太孙跟他十五叔学的恩威并重这一手好快啊!”
送走海兰察一行后,太孙又让兵部下对浙江都司和广东都司两个都指挥使严厉斥责一番,罚俸一年。
他现在也想起来,辽东海军战舰当时遇到台风袭击后,跟木板似的飘荡在交趾内河、沿海,这两个都司都视而不见,辽东将士任谁知道了都有些心寒。
怪不得辽皇叔发火,要把浙江都司东海舰队的两艘大舰都给划走,把广东都司的广东水师全部也划走。
但是至于成立海军部,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他还得和心腹们再合计合计再说。
合计到最后,太孙那些心腹们都认为,海军实在是烧钱,一艘军舰少则要七、八万两银子,多则要二十多万两银子,还是让财大气粗的辽王爷折腾去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在辽王爷像忘了这事情似的,事后也没有再催。
又过了几天,辽王应魏国公徐允恭之请,和太孙一起到城外大校场象征性地检阅了一下仓促组建的志愿军,算是给这家勋贵子弟壮个行。
徐允恭赶紧向他汇报志愿军准备情况。
“王爷,这些志愿军由两千正兵和三千辅兵组成。正兵由臣亲自带队,百户以上都是勋贵子弟,兵员多是各家远房子侄,少数是心腹护院家丁,已经向兵部备案,自行购买了甲胄军马器械。”
“嗯,军容很是壮观。”
“殿下,这辅兵由信国公汤鼎亲自带队,兵员多是护院家丁,少数是从民间雇请的壮勇,只有刀枪、棍棒,还有车驾,没有甲胄。”
“哦,不错。阵容也算整齐。”
“请王爷训话。”
“训话就不必了。你告诉他们,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去溜溜。是公猴,是母猴,试试才知道。不是我拿着刀逼你们啊,你们这些开国公侯勋臣之后,也要多为家族荣誉和个人前途考虑考虑,既要低调做官,也要高调立功,才能站稳朝堂,与朱家同荣辱、共进退。”
“谢殿下教诲。臣等定将视死如归,虽马革裹尸,至死无悔。”
“魏国公言重了。你们不是在孤军作战,等你们到了江左龙州,我估计在云南作战的驯象卫主力也就回来了。那时候,江左几个土司是忠是奸,这时候已经自己跳出来了,不用猜,一杀一个准。还有啊,你再给开国公说一下,让他给那个藏在龙州的哥哥常茂去个信,别在那诈死了,赶快戴罪立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