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头的笑声似乎就在附近,上官如与荷女却已经失去他的踪迹,再回头时,已经找不到出路。
太阳升起,柔和的光线分花拂叶透进林地,照得四周的锦簇花团直如仙境一般,看不出暗藏的险恶。
花林中的植物并不拥挤,但是东一簇西一簇,行走其间,不知不觉就兜回原处。
上官如与荷女尝试种种办法,在经过的地方刻下记号、拽着细线标记来路、跃到空中观察环境,结果仍然走不出花林,好几次,她们明明是在笔直前进,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又回到从前做记号的地方。
着急之下,两人决定铲除挡路的植物,荷女砍出第一刀之后,立刻决定放弃这个办法,那些不知名的花木能从枝干里释放出独特的香味,令人头昏脑胀,只怕砍不了几刀,她们就会因此晕倒。
两人在花林中一困就是三天,五次发现木老头的踪影,但是只要转几个弯,就再也找不到人,两人因此寸步不离,生怕走散。
花林里有不少低矮的果树,果子看上去香甜可口,但她们宁肯忍饥挨饿,也不敢品尝。
第四天,上官如与荷女还是没找到出路与木老头,却见着了另一个老头。
花林是一座迷宫,向外走很难,往里前进却很容易。
大概是正中间的位置,十几座简陋的草房围成一圈,像是小小的村落,里面没有女人与壮年男子,只有一位老人与十来个孩子。
老人相貌清癯身体虚弱,像是久居房的学究,盘腿坐在一只蒲团上,用奇怪的语言,给十多岁的孩子们讲课,对外来的不速之客视而不见。
这场景比花林迷宫还要诡异。
上官如握着木刀走进去,荷女躲在暗处以防万一。
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清癯老人,讲述的竟是武学之道,上官如听不懂他的话,但是能看到孩子们在认真听讲,手里比比划划。
大概是讲完了一段,老人抬起头,露出友善的笑容,说了几句话,孩子们也都扭头,好奇地看着上官如。
这比视而不见要令人安心多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上官如边说边做手势,希望能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
清癯老人眼睛一亮,“这里很少有人说这种语言。”他竟然会说中原话,虽然不太流利,但非常清晰,“这是香积之国的花魂林,我是花魂大祭司,在教授强身健体之道。”
上官如还是听不懂,她根本没听说过香积之国,更不知道花魂大祭司是什么人,“是你设下的这座迷宫?”
“不是。”大祭司摇摇头,“我只是住在这里。”
“那你肯定知道怎么出去?”
大祭司还是摇头,“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从来没出去过。”
上官如听得一头雾水,“村里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这些祭司。”
上官如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在戏耍自己,可是看大祭司纯朴到有些幼稚的神情,实在不像是故弄玄虚,“他们的父母呢?你的妻子儿女呢?”
“父母在林外,我既无妻子,也无儿女。”
荷女现身,她在周围仔细勘察了一番,确认这里没有埋伏,低声向上官如说:“他来过这里。”
“你见过一个矮矮的老头?”上官如问道。
“没有,不过有一只淘气的猴子,来这里偷过食物。”
“食物?”上官如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大祭司举起身边的一只木盘,上面摆放着鲜艳的水果,两女在林中早已见过,一直没敢吃。
木老头这样一名嗜杀的魔头,竟然没对这里的居民下毒手,上官如觉得很意外,“孩子们有谁知道出去的路吗?”
大祭司仍是摇头。
“孩子的父母总知道吧。”
大祭司想了想,终于点了一次头。
上官如欣慰地看了荷女一眼,“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接这些孩子,今天晚上吗?”
大祭司拿起一块记事木板,数了一会,然后一指离他最近年纪最大的孩子,“三年四个月零八天,他会被领走,这是最快的了。”
她们像是闯进了别人的梦境,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也听不明白他人的话。
在亲眼看到大祭司与孩子们吃下那些水果之后,饥肠辘辘的两女,再也顾不得雅与谦让,吃下整整五盘食物。
大祭司似乎见怪不怪,孩子们却慢慢围拢过来,对她们的服饰、相貌、吃态,无一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