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除了郑明秀这一祸害,心事稍安,这日正在涵曦斋里打坐,调运周身的元气。忽然春晓从门外急火火地走进来。
“少奶奶,少奶奶!你猜怎么着?蛾儿进信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了!”
李香君为了让东莪格格能够到多尼身边,也是费了不少心力。听说太后终于决定把东莪让信亲王家寄养,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只是过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进一步的消息,心里一直挂念。现在听春晓这么一说,心中一喜。
“你怎么知道的?”
“您还记得去睿王府帮忙时,跟着您的那个追月吗?淑洵侧福晋房里的?我今天遇到她聊天,她说蛾儿半个多月前就迁进炤毓福晋房里了。”
“是吗?咱们应该去看看蛾儿去。”李香君一开始就对蛾儿极为喜爱,多日不见已是非常想念。
炤毓是多尼的正福晋,已经给多尼生过两个儿子。她也是当朝太后的亲戚,太后吩咐让信亲王家来代养东莪,自然就要由她来主理此事。
李香君以表姨娘的身份来探望东莪本来就顺理成章,所以炤毓听说李香君来意,便让丫鬟把蛾儿领到堂屋。
炤毓是蒙古人士,性格直爽,见了李香君先告罪道:
“香君夫人,你看看我这记性,蛾儿都进府半个多月了,竟一直没告诉你这表姨娘。”
李香君把从府外面给蛾儿买的一些盘花、糖人儿和风筝摆在桌上,
“大福晋客气了,皇上开恩让信亲王来供养蛾儿,我这做表姨娘的可算是安心了。都知道大福晋会疼人,蛾儿让您带着,受不了罪。”
蛾儿被丫鬟带进房,一眼看到李香君,高兴地叫:
“姨娘!姨娘!”
李香君迎过去蹲下,一把将蛾儿抱在怀里,左右亲个不停,嘴里说着:
“姨娘的小心肝儿,想死姨娘了。”
炤毓道:
“看看这娘俩亲的。蛾儿到府上以后,王爷也总来看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么上心。”
李香君心知这蛾儿乃是多尼的亲生女儿,只是在名义上蛾儿是多尼的堂妹,
“王爷那是喜欢女儿吧?大福晋不如生个女儿遂了王爷的愿就好。”李香君调侃道。
“生不出来喽。蛾儿可是真让人疼。不过”炤毓似乎有话欲言又止。
李香君一边拿个糖人儿逗弄东莪,一边留意到炤毓的异状,
“不过怎样?”
炤毓顿了顿,
“哦,没什么。对了,香君,蛾儿说要学画画,你可以教她不?”炤毓明显是觉得有些失言,想把话支开。
李香君抱着蛾儿,问:
“蛾儿要和姨娘学画画吗?”
蛾儿正吃着糖人儿,娇娇糯糯地回道:
“蛾儿想学画画,姨娘教我。”
李香君见蛾儿可爱,心都化了,又想着自己的流掉的孩子,心中隐隐作痛。
“那到表姨娘那里去好不好?姨娘那里有笔有纸。”
蛾儿眼睛看向炤毓,怯生生问:
“干额娘?我可以去姨娘家吗?”
炤毓连声答应,说过两天让东莪去涵曦堂学画。接着,炤毓让丫鬟带蛾儿到堂外去玩,春晓也陪了过去。
看蛾儿出去,李香君轻声问:
“大福晋有话讲?”
“你是蛾儿的表姨娘,此事让你知道最好。” 炤毓凑近李香君低声道。
“最近宫里传来消息,好像是有人向皇上参了睿亲王一本,说他欺君妄上,皇上生气了,要治他罪。”
“有这等事?”
“天威难测啊!”
“但是这与蛾儿何干?”
“睿亲王家的上上下下可能都要受株连。”
“可蛾儿这样年幼?”
“谁说不是呢,但是听宫里富康公公偷偷传话,说是要把格格送到蒙古去。这可怜的娃儿,又没了爹又没了妈,这到了蒙古,连个照应都没有了。”
李香君知道蛾儿的生父就是信亲王多尼,但这话又怎么和炤毓说呢。心中不由为蛾儿着急。
“太后开恩,让大福晋照顾蛾儿,我刚宽了心,怎么又生了变呢?”
“太后现在也没办法,皇上是动了真气。太后虽然是我表姑母,但我一时也见不着她,也说不上话。”
“那王爷是否知道此事?他能否去求皇上开恩,把蛾儿留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