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毓满脸愁色,
“王爷也应是知道了,看他最近情绪极差,动不动就发火,好像在宫里也受了不少折腾。”
李香君上次应邀与多尼相会,知道最近宫廷生变,但不知他是否已经妥善应对,现在传出蛾儿将受到株连,李香君担心多尼是否已经自身难保。
为了探一下口风,李香君问:
“大福晋,这睿亲王被查,可会影响王爷这边?”
炤毓听李香君的问话,也是心事满怀,叹气道:
“咱家老王爷和睿亲王是一母同胞,都是给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现在上边说翻脸就翻脸,前些日子他十二伯英亲王不就给抓了?家都给抄了。所以我这里心里啊,也是七上八下的。”
李香君劝慰了几句,邀请炤毓得空时到涵曦斋坐坐聊聊天。
陪着蛾儿在院里玩了一会跳绳,李香君便回到自己的住所,打发人联系了郑亲王府的雅娴,说好去她府上坐坐。
睿亲王故去后,太后体恤多尔衮生前为大清建政付出巨大贡献,对他的未亡人做了周到安排。睿亲王的侧福晋雅娴的家人希望雅娴能傍上一位得势的王爷,因此多番在后宫游说,因此雅娴得到安排是从睿王府改嫁到郑王府。
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先睿亲王一直是政坛死敌,雅娴自从过门到郑亲王府后,一直受到冷落,过门一个月一次都未见到济尔哈朗。
郑亲王府位于紫禁城西面五里处的一个胡同里,是在与睿亲王府隔着紫禁城差不多对称的位置。李香君乘坐马车到达郑亲王府第门前的时候,对这进新建不久的王府院落的气派也是甚为震惊。
郑亲王府的府邸坐北朝南,规模甚伟。大门是殿门,面阔三间,绿琉璃筒瓦屋面,排山勾滴,额枋绘制着流云彩画。大门门廊有八墩红色圆柱,柱间带雀替,砖石台基有六级,门前还并立石狮子一对。这个规制,和摄政王睿亲王的府第差不多,唯一区别可能就是离皇内城稍远。
经内监通禀,李香君的马车从西侧的阿斯门(侧门)进到府里,在一处后庭花园处停下。雅娴在不远处手持一淡粉手帕向马车挥舞,看来也是等候多时了。
李香君下得马车,连向雅娴施礼道:
“怎敢劳动侧福晋迎候!”
“妹子哪里话,姐姐在这府里可闷死了,难得有人过来看我!”雅娴拉着李香君的手,把李香君引入花园里的一处居室。
进得居室,李香君环视一周,喜道:
“姐姐乔迁到郑王府,这居所可一点不比庆禧堂差啊!”庆禧堂原是雅娴在睿王府的居所,李香君曾多次拜访。
雅娴苦笑一声,道:
“在哪不是住啊,现在嫁到这里,本没指望能遇着好脸儿。凑合过吧!”
李香君关心道:
“侧福晋可曾拜见过郑亲王家的其他福晋?初来乍到,还是要处好关系。”
“大福晋那里去过了,几个侧福晋对我都爱搭不理的,我也懒得应酬。咱一个新人,不招待见也是有的。”
李香君拿出在花儿市采办的一些胭脂香粉,给雅娴呈上,雅娴知道李香君见多识广,采置的女人妆粉都是极有眼光的,所以拿起这个,放下那个,连连称赞。
“雅娴姐姐,你看看这个,”李香君拿起一个白瓷碗瓶,“这个胭脂是老号‘九魁香’仿苏州‘戴芳林’胭脂店所制,我试过,点在脸上可润肤色了。”
雅娴用长甲从那瓶中勾了一些,摊在手掌上,抹平敷在脸上,叫丫鬟宝苓拿过镜子来,左右端详,感觉甚是滋润。
李香君又拿起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瓷梅瓶,打开盖,倒出一些香粉,伸到雅娴面前,
“还有这个,仿的是江南金陵‘漫香楼’的锦香桃萼香粉,我看做工虽然不如原产地,但也差不离,所以也买给姐姐试试。”
接着李香君又给雅娴介绍了买各种香粉妆蜜,都是京城香粉胭脂老号仿制江南各大胭脂名楼名家的。雅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多各色妆品,眼睛随着李香君的讲解睁得老大,应接不暇,开心得只会连声叫好。
“我这些胭脂香粉除了给姐姐的,还特意多采买了一些,就是让姐姐送给这郑亲王家的各位福晋。我想着,姐姐刚刚过门,也需要和府里的女眷们拉近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