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人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封疆大吏功勋卓著,寿终正寝后被钦点为坐镇阴曹的阎罗之一,不知判了多少阴魂,能力肯定远超想象。
啪——
楚江王拍下惊堂木。
“没有喝下迷魂水也无妨,开善恶玉壁,升堂。”
左右判官各伸出一指,光华点点闪烁,逐渐在殿中凝聚成半透明的玉璧,洁白无瑕没有半点污垢尘埃。
原来即便是阴魂不喝迷魂水,阴曹也有办法来评断德罪,区别只是亲口说还是亲眼看。
右判官横起一张卷轴,声音清冷。
“赵三元,生于丙午年丙申月丙午日未时,阳寿虚有二十三万五千五百一十六个时辰。”
“年幼时父母双亡,由他人救助抚养,生性喜怒无常,易暴易怒,无亲血亲子嗣,携地仙大堂口,顶香弟子。”
“生年共造杀业二十九起,虐杀四人,间接因他死亡者两人,损伤他人肢体四十次,按罪当发配三大狱、十六小狱受罚轮回八万六千”
随着右判官的声音,白壁就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墨汁染黑大半点点飞溅,并且逐渐流动,大有将整个白壁染黑的趋势,并且隐隐有赵三元生前所作所为的画面浮动,堪称情景再现。
赵三元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形式只是表面,重要的是说得对不对。
论罪行方面的统计,阴曹肯定是权威中的权威,绝不会有丁点错漏。
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正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自己间接而死等等。
虽然还不清楚要去哪三大狱和十六小狱,也不清楚受罚八万多个来回需要多长的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罪受了。
角落里一排排的诸多阴魂同样感叹着。
心想之前也看了不少生前犯罪的阴魂们,可论罪罚严重者谁也赶不上这小子啊。
估计他就算偿还罪业走出地狱,来世应该做不得人了,顶多是些飞禽走兽。
这时左判官摊开一张卷轴。
“乙丑年八月廿二,伤奉省建政司铁路工程队三十五人,虽有伤人之实,但有救人之因。”
左判官神身前有一个精巧铨称,以竹片做横梁,丝线为提纽,两端各悬一铜盘,当他的这句话说完后,卷轴里泛出一黑一白两道飞烟,盘旋中竟化为两颗心脏,分别落在铜盘里。
铨称指针摇摇晃晃,最终直直指正上方不偏不倚,黑白心脏重量完全一致。
“乙丑年九月初一,杀一人,伤一人,与同伴救李家十七口。”
话音刚落,铨称铜盘上的白色心脏猛地一沉,指针向左挪动三刻半,紧接着从铨称绽放一道白光融入玉璧,清散了许多墨色。
周围一片哗然。
不少阴魂们都发出感叹。
知晓那块玉璧上的墨色代表着生前所犯罪业,但并不会因它直接来审判阴魂,接下来还要逐一核对审理,也就是左判官身前的铨称,上面称的是良心与恶心,如果良心更重,就会驱散玉璧上代表罪业的墨色。
有前有后,有因有果,看似黑白分明,实则与非黑即白迥异。
“乙丑年九月廿八,杀一人、一妖、二十五只野狸,有救人之切,亦有嗜杀残忍。”
这一次,铨称铜盘上的黑色心脏更沉重,指针向右挪动,射出的黑光融入玉璧,颜色又深了些许。
赵三元的心态也开始有了变化。
从最初的随机应变,到现在的忐忑紧张。
相信任何阴魂面对这个场面都不可能保持平静。
因为它称的是今生今世的善恶德行,无论是罪还是功,都是在尘世的绝对意义。
并且能不去地狱肯定没谁愿意主动去受罪。
所以赵三元紧紧盯着铨称铜盘,盯着代表自己善恶德行的两颗心。
“乙丑年十月二十五,与同伴干涉郑家屠户因果报应,郑妻间接因你陷入困境,这个业需要你来背。”
黑色心脏又重了几分,之前玉璧被白光驱散的区域全无,墨色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