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口,举事一人。
大当家的要是走了,这个家就彻底散了啊。
所以都向老北风投去担忧的眼神。
“恩人在上!我——”
话音未落,赵三元就托住老北风的肩膀。
这一拜,他没理由受。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敬老爷子又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至于你以后还干不干马匪都跟我没关系,反正话我是带到了,你要真领我一份情,就抓紧把吕合金他们救出来吧,我挺急的。”
老北风本就是性情中人,见赵三元如此,也就没有搞虚礼,眼神极为刚毅,满是决绝。
“老二!点齐所有弟兄抄家伙,这个梁子不挑,老子不啃阳间富,项青山识相也就罢了,他要是不放人就狠狠摔他的旗!”
奉省道上都知道老北风有多尿性,向来说到做到。
由此可见,接下来奉省地界上两伙最大的绺子很有可能发生最大的火并。
但在场的谁也没料到。
接下来碰到的场面,跟预料当中截然不同。
次日,月半高悬。
当老北风带着四百多弟兄来冲向前砣山,理应是枪林弹雨的场面,至少也得是剑拔弩张。
然而,赵三元想不通自己为啥会稀里糊涂坐在前砣山上的土匪窝子里,看着老北风和项青山两伙人勾肩搭背的喝大酒。
不懂啊!
真的看不懂!
不都说老北风和项青山俩人不对付么?
可瞧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样,还以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难道老北风一直在演戏?
没道理啊。
大黄仙儿捆窍是事实,这点毋庸置疑。
“喝啊兄弟!咱们都是自家人?来来来整一口!”项青山自来熟的坐到赵三元和康木昂之间。
只是哥俩很抵触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社牛。
认识你谁啊?
“瞧你!瞧你这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哎呀其实都是误会,说开了不就完了嘛?”项青山还是个完美主义者,瞧赵三元黑着张脸,他喝酒都喝不舒服。
赵三元冷笑道:“误会?我上山时可听说了,你们今早弄死了三个肉票,这叫误会?”
经过康木昂的突击教育,赵三元会了些道上的黑话。
比如秧子房,就是关肉票的地方。
上山时听说项青山昨夜下令弄死了三个人,杀的总不能是土匪吧?
但很快,事实胜于雄辩。
只见一行人走进大厅入口,为首的正是吕合金,跟着的商队人员一个不少。
等瞧见赵三元和康木昂后,吕合金展露笑颜,快步走来给了哥俩大大的拥抱。
虽相处时间很短,拢共也就几十个时辰,可哥俩愿意奔走相助,这份情谊千金不换。
只是赵三元有点懵逼。
人一个不少,那昨夜杀的是谁?
难道是以往存着的肉票?
项青山见赵三元的表情后仰头大笑,“事吧其实挺逗乐,你也知道是有人花钱来买少东家商队上下的命,可我青山好刀口舔血这么多年又不傻,即便这趟活再急,买家给的也实在太多了,所以我留了个心眼,当买家下山的时候派了最机灵的几个弟兄跟着,后来你猜怎么着?”
“那个买家找到俩同伙后,说的竟然是他妈的日语,狗日的小鬼子啊!别看我手上不干净,但我也有自己的规矩,当年我哥嫂两人在旅大都是被小鬼子杀害的,所以我最恨的就是他们,这帮狗日的买卖我能接?笑话!我要是真拿他们的钱办了事,以后还不得被老北风笑话死?”
“后来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就派人都给抓了回来,你再猜怎么着?那仨小鬼子可不是普通侨民,是给关东军的什么部门干活的舌头,我也没闹明白干的啥活,我只知道他们当年去过旅大就够了,他妈的,我亲自操刀全给他们剐了剁碎喂狗,本来是想好好给少东家赔罪的,却没料到老北风这犊子带人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