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知道关于南戎擅蛊的传说……
不,他能来此,想必是澜月告知过。
可是擅蛊的人并非南戎全部,比如像是澜月与离落这样的丫头,从来都没有天赋,只会一点子药理。
貊庠扶起余安,“我会保护你们的孩子平安降生,你不必担心狱司所!”
余安站定后,拱手施礼道:“阿姐,多谢!”
貊庠道:“不必!”
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就连余安也知道,南戎的血脉不许繁衍。
所以,他并未拒绝。
他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反正沉默许久,才告辞离开。
貊庠没有说话,看着他一个人离开,可却像是又看见了来年后他与澜月的孩子降生。
不在是一人。
她总是希望能够听到出生的婴孩发出响亮的哭喊,可是又根本无法阻挡已经出生的人无法善终。
似乎,这是一个十分恶性的循环。
对于貊庠来说是这样。
三日后的戈壁滩上。
零零星星的总算是在春天里冒出了点儿绿意,可那大片大片烧焦的桃林依旧泛着黑色。
很是让人受不了,有种感觉接近压抑。
狱司所的官兵及邢吏,这么多年总是忍不住向朝廷建议,要将那里重新种上一片桃林。
春天是会开花的。
可奈何朝廷总是让南戎这批奴隶在这片平原遍地都是砂石中捡拾稀少的铁石炼制兵械,以御外敌。
或者开垦慌田在砂石上种那不可能收获的粮食,或者修凿水渠,可又无法搞到水源。
总之一直都是很忙,不知目的的在忙。
只有在大雪纷飞的冬天才能修整一季。
今年倒是没有再继续,反而派了比以往更多的驻兵,以及刑狱司的邢吏,而他们还带来一份密报。
简单的只有一句话,“若晋出兵,南戎奴族必先弃之,一切官兵吏使退守拓华城,听令出战。”
或许这一天,他们都在等,可是等来之后,又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
可一瞬又变回了往常,因为他们是夏国人,如何能对南戎异族生就怜悯,他们的先辈也曾死于他们之手。
所以,在朝廷颁布每一条法令下来时,都会拼命完成,哪怕心知肚明是慢慢拖死这个民族,在一个一个勾掉他们的名单时,也会觉得那是应该。
因为,这是注定无法善终的世仇。
所以,他们解脱般的等待着晋国出兵,又一边擅自做主在春天里的枯木林里种下那没有被赋予希望的种子。
可是意外的是历经了一个夏,苗木抽出瘦瘦的枝叶也未等来晋国出兵,反而等到了夏国公主一年后联姻晋国王君赫连亦。
可是那王君听说已经三十多岁,岂能迎娶只有十七岁的公主。
但是他们无法做主,因为那是来自于他们最高统治者的帝令。
而拓华城已经早已开始准备迎接公主,而后从边城出嫁晋国的事宜。
似乎这靠近晋国一方的东北囚地,并不是公主出嫁的必经之路,便有些被简单的搁置,于是他们继续种树。
或许是想着公主能在晋国的城墙上也能看见属于夏国的桃花。
也是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晋国或者夏国,他们都需要一个出师有名的借口,必要的时候,而公主就是那个所谓的借口。
貊庠也是如此心知肚明,因为,她设法成功阻止了赫连亦的开战,可是却低估了夏国的野心。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所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一切,而且是在夏晋两国开战之前,以至于那位公主一定不能成为发动战争的借口,那实在太过于离谱了,南戎总归不能这般被一人的死,埋没于两国铁骑之下沦为牺牲品。
比如三百年前的南戎,只为王族一人,却被套进了巨大的阴谋里。
貊庠告知澜月与离落,重要的时刻唤她回来,便孤身一人前去了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