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抒珩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是不如她的狠毒了,因为,她的抉择将这对于哥哥来说,根本就是致命。
抒珩有些不忍心这样的加害,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必须要迅速作出回应,以示她是聪明之人,绝对不会让她的打算落空。
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让哥哥认清现实的机会,她不想松开手,哪怕一瞬的迟疑都会将哥哥陷于与她的前世那些痛苦纠葛里不得解脱。
抒珩此刻此时是真真切切看的清晰也懂的实际,貊庠的存在,是此间所有人神一瞬私心的劫难。
抒珩眼神坚定,一步一步越过夏衍,与此同时并下令部将桀茗拦住他,最后速度几乎是惊风般就掠向对面的貊庠。
她想,这该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战了,可真要结束,那么一定要漂亮些才好。
淬了黑色雨毒的匕首在手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像是鬼魅被血腥勾起了精气神儿。
貊庠余了一丝眼光与那匕首,眼角扯起一抹嗜血,下一秒,只见她手腕一转,那匕首的刃光就直直划向那道惊风,只见那风在她眼前寸寸四起飞散,却在一瞬之间又再一次凝聚。
定睛一看,貊庠对上的是抒珩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表情是那么苍白,而她手中的匕首则距离她的喉咙只是分毫之差。
甚至是没有一丝犹豫,她手中蓄力,那锋利的刃光便很快划过那层表皮,血色就顺着那道口子散出了几滴血液。
抒珩眉峰微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反手就握住那横隔在喉咙处的匕首,另一只手握成拳,用尽力气就推向她的胸前,那力道可谓重及泰山,唯一不足之处则是余力不足,该是伤损肺腑五脏。
貊庠反应迅捷,旋身一转堪堪就避开了那一掌,同时亦是抽出了被她紧握在掌心的匕首,那被锋利的刃面所带出来的血色一霎飞涧在两人身边,空气瞬间弥漫着血腥,充斥着鼻腔一阵激烈的发痒,却被接连不断落下黑色的雨线灌灭,消失的荡然无存……
貊庠眸光微敛,再度扬起匕首招术几近强势的攻击,完全不给赤脚空拳的她任何反击,而这一次她依旧在加深那道划在她脖颈处的伤口。
抒珩何尝不晓得她是刻意,在脖颈的伤又一次被加深后,可她依旧在强撑着一口气,只为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更加是让这场戏码足以贴近真实。
在艰难接过貊庠再三不断的招术直取她的性命而不得后,她终于抽出一丝机会,将还在团团围困飞月的兵将们扯出大数,当即来对付貊庠。
刹那间,只见混乱不堪的场面中被刀光剑影尽数覆盖,夏衍却被桀茗死死缠住,他目光所及之处已全然一片血色,根本分不清席卷整个穹苍的雨水是黑色还是红色。
大力推过拦在身前的桀茗,他并不想伤他分毫,在如今这个关口,只是忍耐着脾气警告,“不要再拦着我,如今这个局面身为神明的将军你还看不清楚吗,让开!”
桀茗欲要再次阻拦他的动作一僵,的确他看的很清楚,帝女不是那个女子的对手,可是水神殿下又何尝是呢?
大家都在传言,那人能够有如今这般威力,全然是殿下一再纵容,但他终究是退后了一步,顺着人流加入了这场敌寡我众的杀伐之中,因为他不敢妄自菲薄上神。或许这件事情本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有更好的抉择,因为那场纠葛了千年的恩怨实在太深以至于无法让人分请谁对谁错。
何况他只是旁观者就如此抓神挠思,那么当局者又该如何自处才是最佳呢?
雨势不算大,却能掩盖住血腥,桀茗留意着那奇异的雨,一路还算顺遂的摸到了被众数部下挡在身后的帝女旁边,眼前是不断倒下的同僚,他虽说是有将军的品阶,但尚还做不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哽着声音提醒道:“殿下,九重天还从未下过雨,这该是被她招来的邪雨,依照臣酌见,那把匕首便是弱点亦是利器。”
闻言,抒珩扭头瞧向桀茗,她并没有采纳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令人不知晓何意。
桀茗没有再做言语,只当他是不信,作势就要冲出去为此言证明,并非虚妄。
可忽然见帝女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他下意识的看向来人,本来警惕的神色有那么一丝晃动,惊喊出声儿道:“水神殿下。”
抒珩奋力挣脱开他的手,将人一把推开,只见貊庠手中的匕首方才就要对上夏衍的手。
貊庠无暇在浪费一丁点时间,要的只是抒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