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手腕一转,突然将剑推出,陡然间,那剑就像是被注入了万顷之力,直直冲向貊庠,势如泰山压顶。
感受到几倍压迫的貊庠一掌推开架在脖颈上的刀,利索的翻起身就避开了那剑,而脚下的地砖却因着那剑仅仅插入半寸而震动了起来,刹那间天旋地转。
是轩辕剑,貊庠控制不住的惊愕,下意识的看向百里奚,恍然间就明白了过来谭青何故要等,原来他便是那个所谓变数。
“能成为国师的故人,确实很不一般。”
百里奚笑的坦荡,仿佛方才突然袭击貊庠的人并不是他。
貊庠忍不住动手,谭青却及时拦住了她,并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下一瞬,谭青便就恭敬地施礼,遥遥拜向百里奚,平静地发难道:“晋兵三十万众趁蒲阳时疫之灾,悍然踏破九城合围帝都,陛下,可有退敌良策。”
百里奚何尝不是在等这一句,“那么国师大人,意欲何为?”
见时机成熟,谭青道:“陛下,臣早已说过,问神。”
百里奚似笑非笑,神色一片冷然,瞧不出一丝情绪的从大殿门口的台阶上下来,一步一步逼近谭青后赫然对上他的视线,压迫感十足,“问神可需献祭。”
四目相对,谭青阴森一笑,毫不怯场,勾唇说的隐晦,“自然需要一点点血气。”
百里奚长睫微微一动,哼道:“不知国师这一点点血气,是不是整个蒲阳万民的性命,还是那晋兵三十万众。”
谭青悠然一笑,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闲闲接话道:“陛下多虑了,这城中时疫肆虐无治,须臾之间早已够数,如今只要王族的血来做引罢了。”
百里奚紧紧盯着谭青,浑身杀意凛冽,冷道,“大虞气运关乎民生,民为国之根本,国师大人务必明白,这大虞绝不是第二个南戎。之所以孤让这千阶祭坛还存在天地之间,是可怜南戎百万枉死之民众,无人可记。”
“绝不是因神灭从而忌惮天地鬼神,国师执意问神,孤很疑惑,该是问南戎亡灵千年怨愤,还是该问大虞百姓何故平白遭受这灾厄。”
貊庠再也忍不住,唤出飞月,靠近百里奚,直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平白无故?不过千年而已,陛下当真说的出口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也敢将所有一切错误都归于那已经不存在的夏朝。”
院子里的御林军被貊庠的这一举动震惊不已,纷纷拿刀对准了貊庠,那架势毫无疑问是在谨防她下手之前动手救出百里奚。
此时备受惊讶的谭青,不免呵斥貊庠,“你干什么,还不放下刀。”
百里奚垂眸,看了一眼貊庠手中的刀,表情没有惧怕,只是稍显惊诧:“你是什么人,千年前的旧怨你又如何知晓不是史所写!”
貊庠警告的看了眼谭青,不为所动。
反而将手中的刀更近距离的压向对百里奚,刀刃接触到喉管,她才停下来,说道:“我告诉你,你们何故要受这一遭灾厄。千年前,南戎万民,在这里以血肉之躯让你们大虞先祖们躲过夏朝迫害从而苟且偷生经年。一朝王朝更迭,你们却延续了夏朝的卑鄙手段将千阶祭坛的封印一重又一重加重,让那些死去的亡灵生生扣在了那千阶祭坛之中不可往生,永世痛苦。”
“如今,你还敢说无辜,我告诉你百里奚,这世间万物的报应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
“你们大虞万民的身上,都沾着南戎亡灵的血和肉,并亲手堆成了这千阶祭坛,你们当真这么快就忘记干净了吗?”
“不要说什么当时环境所逼不得不为,如今夏稀连同他的王朝已经覆灭在千年前,而你们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对千阶祭坛的封印。”
“如今,只是如此小小时疫,你们便觉得不公平了吗?”
“怎么加固封印南戎亡灵的时候,不想想报应。”
百里奚毫不惧貊庠所言,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千年前的人,也没有证据所示大虞有加固千阶祭坛封印之嫌疑。
至少,他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做过。
所以,他如何能信之任之此女妖言惑众!
“你所言,有何凭证?而孤何时对千阶祭坛行得封印?”
百里奚质问,自始至终平静地可怕,丝毫没有一分情绪波动,如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神。
不过,心中却已有所怀疑大虞历代帝王继位时在太乾殿所行之祭祀。
“证据?”
貊庠冷笑一声,将刀从百里奚的脖颈上移开,从而对准了他的胸口,快的几乎来不及描述,就将刀柄扣在他心脏的位置,狠狠一击。
然而,转身的那刹,便将向她举起无数刀刃的御林军全数定住不得动一分,回眸再次逼近踉跄半步的百里奚,将他稳稳扶住,眼神冷的可怕,“陛下,他们的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你觉得我该是什么人,或者,你还要那所谓的证据?”
百里奚并未挣脱貊庠,伸出手的瞬间,便招来插在不远处地砖内的轩辕剑,一剑就划开了近在咫尺的貊庠三米之远,他居高临下,提剑对向她,恍然间大悟,“原来你是千年前的南戎旧人,怪不得满腔怒火。”
“那么国师又是谁?”百里奚扫过貊庠,目不转睛的盯着谭青,沉声道:“如今此刻,国师还想隐瞒身份不成?”
谭青瞪了一眼坏事儿的貊庠,但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她都知道了大虞历代帝王继任的秘密,也是难为了她佯装到此时才发难。
可到底何时她才发现这一桩秘辛的,谭青分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