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好是立秋的前一天。
刘半仙答应了李冬至的邀请是看在情况危急的份上,毕竟都死了仨人了。
可惜事实证明,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和道理就是有用。
“唉”
“李长官有所不知,倘若寻常阴魂祸祸人,我倒是能办,走正常流程就行,可不属炎黄的孤魂野鬼想要入地府,需要特殊的表升给城隍才行,我从没试过,不知灵不灵啊。”
严格意义来说,民间三出虽是糅杂儒释道巫仙萨满等长处,但大部分东西还是属于道家。
在道家传承里面,一切事物都离不开表,就像世界离不开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拜师,有拜师表。
还阴,有还阴表。
祈福,有祈福表。
而单单会表也只是徒有其型。
必须配合法印方能成型。
往生表先按提举城隍司之印、再按三天太上之印。
明印之后,是手印。
此乃道家法印中的秘中之秘。
除了当事人,便只有其授业恩师知晓掌中印的内容。
普通的超生表刘半仙倒是会,可超度外国鬼子的表,他当年只看大师兄写过,这么多年记忆早就模糊,顶多记着个开头和落款。
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有几分能耐说几分的话。
刘半仙本就不是什么欺世盗名的大忽悠,是有真本事的。
再加上今天屡次受挫,把话明明白白后没脸要工钱,灰溜溜的离去。
事态再次陷入到了僵局。
等残局收拾妥当后,已经到了戌时。
许多工人夜不能寐。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李冬至想要瞒也瞒不住,营地确实闹了鬼。
每个人都害怕睡着了后被稀里糊涂的弄死。
听说三队的光头和老旮沓都落了伤得不轻,至少半年才能恢复元气。
唯独还在外边晃悠的,唯有打更人赵三元。
还有他头顶趴着的黄鼬,也就是黄小六本尊。
对此,赵三元早就习以为常。
他倒是不介意黄小六偷懒,他只介意这么多年黄小六最大的臭毛病。
碎嘴子叨逼叨。
“方才我去问了本地城隍公爷,他说原先这里倭国和俄国打过仗,有几百人死在了附近,是本地炎黄老百姓出手给埋的。”
“如果不是怕得瘟疫,他们才懒得管,所以葬的地方连乱坟岗都算不上,死的时候被草草掩埋后还没整利索,许多胳膊腿裸露在外,被踩狼虎豹啃走不少,怨气那叫个大哟。”
“露就露吧,最起码也得成胳膊成腿的再埋啊,以前那帮干活的可倒好,直接来个大乱炖,要么一卷草席里边裹的全是脑壳子,要么裹着的全是脚丫子,怨气更上一层啊,只能说不知者不罪了。”
“要命的是后来几个假秃驴,在祭坛前又是找窑姐又是造供果,丁点的敬畏也没有。”
“你以为诵的是金刚经?其实读的是金瓶梅”
黄小六依旧在叨逼叨,赵三元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平日里他并非真的喜欢少言寡语,实在是他不想开口说话,无论是听多了还是说多了都脑壳疼。
让黄小六把习惯改了?
怎么可能。
以百年计算的道行,能因为你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改变?
忍着吧。
总比那些动不动就喜欢捆全窍上弟子身的黄仙强。
赵三元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一些。
“话说今天上了刘半仙身上的是哪路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