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庠心里一下缩紧,该怎么办才好,眼前的人真的开罪不起,到底如何做才好呢!
瞧见貊庠卑微磕头的动作,贺槿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诡异,他有这么可怕?
“你怕我?”贺槿勾唇又靠近了她一分,几乎能嗅到她身体里正在散发着的幽幽鬼气,像是雨后新坟的味道儿,并不算好闻,但也能勉强接受,他皱了皱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死死的锁着她闪避的双眸,“回答本尊。”
下巴一疼,貊庠发怵的缩了一下避开,整颗心都沉入了湖底,不知如何回答才算是最好,便含糊其辞的点了点头,大有糊弄过去的意思。
“呵”,贺槿意味深长的冷哼了一声,收回了手,顿觉的这女鬼好生无趣,可似乎哪儿一瞬她又像极了某个人。
贺槿猛地扯开她右肩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并没有他亲手刻上去的青色番莲,贺槿微阖了下眼皮,不觉大失所望的缓缓松开手,恍惚地道了一句:“不是她。”
条件反射的拉拢了衣襟,貊庠胸口一滞,惶恐的忘记了呼吸,虽说这鬼魂无形,可她是恶鬼,这化形自然能修的出来。
虽说不同于凡人的身体实实在在的肉体凡胎,可起码和生前是不是女体那也没什么差。
这该死的冥王到底要找什么,可干什么非要扒她衣服不可,貊庠一时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算是稳妥,只能脑袋重重磕下去地板,惶惶不安的不敢抬头,心里嘀咕,麻烦一下,她是一眼就能瞅见的女鬼,咱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扒她衣服,烦请注意一下民风淳朴好不好,好歹不是流氓地痞不是,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且喜欢美人的冥王,可别捉弄她一个丑陋不堪的小鬼啊,这是多下身份的举动啊,莫不是?
何况他们都说,冥王府邸的美人多到数不清。
这自知之明她必须有,所以更加笃定对方一定是在找什么,而且看样子并没有找到。
于是,貊庠脑袋贴紧地面又扣了几下,因为足够用力表示卑微求放过的态度,额头传来的撞痛感,着实让她身子发寒的颤了一颤。
貊庠也丝毫不在意,强忍住不适,小声祈祷赶紧挨过去这令人恐惧的窘境。
觉察到细弱蚊声的响动,几乎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贺槿貌似回了神,伸手将貊庠不断触地的脑袋抬起,眼底闪过一抹深邃,想起她刚才时有够平淡的反应,遂极眯了眯眼,蹙眉数落道,“像你如此施礼,倒是难为你脸皮够厚,竟一点也不羞恼,真是怀疑你不是女鬼而是男鬼!”
………什么脸皮够厚,什么羞不羞的,还怀疑她是不是女鬼?
他妈的,这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吧!
该反省的人怎么着都是他这个登徒子好吧!
再说了,这漏个肩膀有什么好羞的,她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女人要什么三从四德,确实她是不是女的也有待商议,可是她的命还在他手上揪着呢,还敢肖想那些有的没的,那可笑至极的自尊,他娘的,一点都不现实好吗!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巴掌就能呼死她的冥王,她能怎么样,又能干什么。
这打是不敢打这骂也是不敢骂,还不如装死含糊过去,好说,这命还在。
貊庠的沉默,对于贺槿来说,无异于某种意义上的默认。
他手腕蓦的一松,收回了手,神色里不疑有他的凝起了寒霜,对着跪在地上的貊庠看了又看,眼底生了一丝揣摩,迟疑了一下问道,“因何你会入不了轮回!”
貊庠兀的抬头,“……”
贺槿不缓不急的自顾自补道,“是生前作恶多端了。”
貊庠满脸问号,表示不解,冥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也是,一般鬼也是没这么多条件作恶鬼!”贺槿薄凉的唇轻启,一抹淡漠的笑意幽扬,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顿了顿又问,“你死了多久!”
语气竟然有些无聊。
貊庠惊异到差点咬掉了舌头,蒙的额上阵阵黑线,她死了多久这个话题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时间太久,她确实也是忘记了。
不过话说,冥界有生死薄,上面承载了凡人的阳寿阴夭,万物的生灵殒灭,难道说这死的人太多,便一时遗漏了她的,其实想想确实如此,毕竟她死了之后吧,这鬼差也确实没有来。
她就自个飘了七湖五岳,八荒六合,时间久了,自然就成了恶鬼。
当然这鬼差甚有渎职之罪,不过也免的她下地狱赎罪!
这有罪的鬼受生前之错劳累受尽刑罚不说,说不定还会狗带,所以她才跑了这么多年,可所幸并未被逮住!
可是如今,倒是被鬼祖宗给扣住了,不过辛的是,她还能安然无恙勉强活一阵子。
“你在想什么?眼珠子咕噜乱转?”贺槿盯着她一脸的做贼模样,不由得鄙夷,眼底甚是冷寒,“怎么你是不想交代?”
他的语气莫名有些不自然,隐隐觉得还有些肃然。
貊庠的心猛地收紧,有些茫然,交代,不是,这不是他的职责范畴之内吗?
算了,看来她还是太渺小了以至于被彻底遗忘了,犹如世间万千草木一般。
接受了设定,貊庠老实恭顺的回话,可音色难免还是控制不住的颤了颤,“……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他。
难道,她不知道冥府可是有生死簿的,他要什么查不出来,诚如这样,她还是胆敢撒谎,可见得,此鬼多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