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该做什么决断呢?
当然,你在借谭青的手处理碍眼的我们,可是此间已然如愿以偿,该动手了,你这个傻子!
贺槿尝试着想要爬起来,可沉重的眼皮已经抬不起,可是眸光里依旧还是闪过了那一袭白衣浸满鲜血的女子,三千墨发飞扬在纤弱的背脊,手中执着飞月踏过地面上堆积的尸体,那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远比过想象中的样子,或许她才更是谭青的对手。
谭青手中赤地剑,被浮生剑一击震开的余力仍然不断发出声声儿刺耳剑鸣,他食指轻抚剑端,才让它安静下来。
而他的余光暗淡的却扫过他身旁的貊庠,那浑身嗜血的气息几近扑面而来,而白衣盛着血色的衣衫,慢慢的却爬满了蓝色的流光,那是一种与天空的颜色特别相近的颜色,他眸光一动,那一刹似乎想起来了千年前。
她一袭蓝衣立在南戎堆积如山的尸体前,手中执着飞月,与率领万军的大夏国主夏衍对峙。
谭青莫名扬笑,暗道:她终于变了。
随后他的目光渐渐移开貊庠,即刻扬起手中长剑,腾空一跃,整个人如疾风掠向夏衍所在区域划过,他的眼中,是兽凌虐猎物的冲动。
这一次,谭青不再处处手下留情,吊着他的性命,只是为了试探某个人的底线。
因为此刻他已然知晓了她与他不过是千年前,处境儿调换过来了而已。
夏衍亦是招招夺命,可终究只剩下半生修为的他,根本不是其对手。
执明见夏衍不敌,涌向谭青接过一半武力。
然而从天界与谭青那一战便早就伤损至根基的执明,又为夏衍疗伤耗损原神之力,此间无疑是送上门的人头。
谭青一剑将两人挑飞在地,却并未直接了结他们的性命,只是施了结界,让他们无法再动一分。
然后,甚是欣慰的望着眼前的杰作,目之所及皆是尸体堆积,血液流淌若河,不用多想也是填满了三界六族中人的累累性命,他斜着身子,扫过提着飞月正面无表情向他靠近的貊庠,身上蓝色的流光已经覆满了全身,他勾唇溢出一丝摇曳的笑,如是绽放异彩的蔷薇花。
他执着剑,一步一步跨过地上的尸体,踏过血液汇聚的河流,接近她。
貊庠被十色业火的光芒照的几近睁不开眼,她半眯长睫,视线里一身赤火色衣袍的男人,已然停在了她一步开外的地方。
而他的衣摆被十色业火烧灼的旋风扬飞起来,墨发也稍显凌乱的搭过胸前,有几缕发丝绕过他比常人还要卷曲浓密的睫毛,若不是那含在眼里的杀伐,真的像极了被凌虐的美人。
貊庠若有所思,沉默的错过谭青,步步逼近夏衍的位置,在他欲要撑破困在他身上的结界艰难起身之际,将手中长刀从他后背刺穿他的心脏,钉入血色侵染的土壤之中,蹲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从口里吐出来的词语,字字清晰,可字字珠玑,“谭青像你一样,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如此我们之间的所有孽缘才算彻底结束,一切也都会过去。”
“陛下!”执明想要徒手撕破设在他身上的结界,看不得一眼夏衍受此一刀,可越是挣扎便越强劲儿的将他缠绕的更紧。
飞月慢慢抽离,夏衍爬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因为谭青所布下的结界,那层水墙近乎将他拢进地下,他费力的抬起血色侵染的眸光望向她,而她的脸却像是远在亘古一样,那么不可触及。
撕扯眼前所部下的结界伸出手,他一把抓住她低在地上的飞月,血迹从他的掌心不断溢出,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连眉都未皱一分:“可南戎已经回不来了。”
貊庠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夏衍,不疾不徐的从他手中抽离飞月,而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把说不清的刀,无声地插进了她的心口,找不见伤口却仍泛着疼。
她冷冷扫过他的脸,却看不清他那张被鲜血覆上表情的脸,是以什么情绪说出口南戎已经回不来的话,而沉默些许后,她并不怎么想知道。
只是微微扬唇,淡道:“我知道他们已经回不来。”
夏衍被飞月划破的掌心留出的血迹被那结界吞噬,而他的嘴中则溢出一大口血迹,落在青色的衣襟上,瞬间一片褐色的血污,而他的脸渐渐贴近血色的地面上,那从他鼻息间流淌过的血流蜿蜒如是一条小蛇,穿过他的身躯,他挣扎着紧紧握上落在他手边的浮生剑,可沉重的眼皮却像是灌满了巨重无比的铅石。
貊庠移开落在夏衍脸上的视线,她执起飞月,对准谭青,面无表情,“如今只剩下你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谭青挑眉,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意,可面上仍旧璀璨的扬起笑意,抬眸望向十色业火几近烧破穹苍,涌下凡尘,劝道:“庠儿,十色业火会助我们毁灭三界六族,然后重新建立新秩序,此间你要做什么傻事儿呢!”
貊庠不以为意,手腕一动,飞月的刀光便似流星逐月般划出一片巨大的流光,直逼谭青。
可裙摆被忽然一扯她险些栽倒在地,她收住飞月,下意识的回眸,却看见不知何时撕破结界站起来的夏衍竟然用力推开了她,手中浮生剑已经赫然对向了谭青的心口。
谭青反应过来一剑接过貊庠那道剑气,却被夏衍横生而来的剑没入心口一寸,他脸色微微一凝,赤地剑便将他横过一丈之外。
貊庠踉跄站定,身后是密密麻麻赶来的十万妖兵,而风与浓与彭离还有魇神以及蕊宫绥苑仙,他们皆是以毕生修为全力以赴阻挠十色业火涌下天穹,烧毁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