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软塌上早已被黑色污血浸湿,乌漆嘛黑的肉块内脏触目惊心,尤其是腥臭味,简直比当初钱家那个泡尸池塘还要恶臭许多倍。
视觉、嗅觉、听觉都受到极致的冲击。
正当老康和秀才犹豫到底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根黑色脐带再也拽不出任何东西,缓缓绷紧,直到彻底崩断。
紧接着‘怪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事发突然,几人又是被整的措手不及。
吕秀才磕磕巴巴说道:“这啥情况”
老康苦笑摇头,“断了脐带后,它好像活不了,咱俩倒也不用犹豫该不该动手了,它自己会死。”
那‘怪婴’的干瘪速度非常快,嘴里说着的话也越来越小,好似被快速风干了一样。
最终,它干瘪成拳头大小的肉球。
老康定睛一瞧,哪里是啥肉球,而是一颗漆黑的黑心,散发着浓郁腥臭,搁得老远都能闻到,鸾鸣阁内许多男女都捂住鼻子,还以为是谁拉了裤兜,一时间兴致阑珊,扫兴的很。
他们却不知腥臭散发的源头是一颗黑心。
“二、二位爷,这到底是啥鬼东西?你们倒是给个明白话啊!”伙计整个人都不好了,是拽着吕秀才的裤腿才一点点站起来,但双腿软如面条,只能扶着老康才能站稳。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即便是那些喜欢编排恐怖段子的说人,也编不出如此恐怖的故事吧?
搁以前,谁要是跟自己说看到了这类事,直接他妈的大耳刮子抽过去,唬他妈谁呢?
但现在他是从脚趾盖到头发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彻底相信世上真的有邪乎事。
“具体暂不清楚。”向来都略懂的老康,这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沉声道:“能确定的是有人给老鸨下了狠活儿,以她自身业障为本,以精血髓骨为食。”
“业障?血骨?狠活儿?”伙计急得都快哭了,“是不是跟之前死的那俩姑娘是一个路数?”
吕秀才大惊失色,拽住伙计的手腕大声质问,“两个?难道在徐珍之后又死了一个?老鸨是
伙计连连点头,随即赶忙将不久前与赵三元之间的事事无巨细全盘托出。
至此哥俩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入夜后连续被祸祸死三个人,已经再视之为巧合了,背后下咒那人要么是丧心病狂,要么是真疯了,必须要赶紧把人给揪出来,否则这场单方面的杀戮不会轻易停止。
老康询问道:“鸾鸣阁主事的是谁?”
伙计指了指床榻上惨死的聆姐,“就是她了,平常都是聆姐管理鸾鸣阁的运作,东家轻易不回来,连我都没见过。”
“那现在老鸨都死透了,总该有二把手吧?偌大的窑子里没了老鸨就没法转了?”
“说来惭愧,给聆姐打下手的就是我,几乎等于是个有名无实的闲差,权利非常小,毕竟聆姐她连得怪病的时候也不愿意下放权利,鸾鸣阁平日里的一切运作都照常听她指挥。”
老康暗暗乍舌。
心想这娘们儿有多贪恋权利?但凡平常少做些烂屁眼的事,可能都不至于沦落到此般下场。
虽然没把话说透,但万变不离其宗。
从已死的‘怪婴’的行为举止便不难猜出,聆姐生前肯定谈不上是个大善人,毕竟她心都是黑的。
前有因果,中有业障,后有中招,用老话说这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怪不得他人。
“她人都死了,伱得站出来管事了吧?”
“那是自然,小的不整弯弯绕实话实说了,从见面那刻起,我就知道几位爷或许不是寻常人,而且从头到尾都是侠肝义胆热心肠,既然大爷们有本事可千万别藏私,权当是救苦救难了,事后鸾鸣阁必有重谢!”
吕秀才幽幽叹了口气,“谢礼先放在一边吧,咱们兄弟出手不是为了报酬,现如今事态又严重又扑所迷离,幕后黑手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接下来受害的到底会是谁,要我说直接关门歇业,让咱们兄弟一个一个的筛查,肯定能把人给找出来。”
“爷的意思是”
随即吕秀才将猜想大概都说了出来。
幕后黑手九成九能确定是鸾鸣阁中的某个窑姐,因为客人们受了气受了屈,有无数种办法能教训这帮姑娘。
稀罕你的时候是美人。
不稀罕你的时候就是贱人,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听明白大概后,伙计除了感叹这几位爷确实有本事外,他也非常无奈。
“别怪小的给脸不要脸,实在是这鸾鸣阁没法关,至少小的没权利更没胆子去关。”
吕秀才恨的牙痒痒,少见的爆了出口,“都他妈的啥时候了还记挂着赚黑心钱?非得再死几个才罢休是吧?你们这帮诱拐良家压迫女人的杂碎全都该死!”
“爷骂的是,小的何尝不知道自己赚的是昧良心的脏钱?”伙计苦笑不已,“我打小就被亲爹给割了卖到宫里换钱,还没等知道宫门朝哪开,满清突然亡了没地方要太监了,后来实在没法子才被卖到鸾鸣阁,小的对天发誓,从来没祸害过任何人,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如果可以的话,小的也想过安生日子,可这操蛋的世道,我不吃人,人就吃我,能过安生日子谁愿意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没法子啊。”
三言两语中,吕秀才不难听出这伙计有一段悲惨过往。
是啊。
这操蛋的世道。
你不吃人,人就吃你。
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