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却在关门的瞬间又顿住。他轻笑道:“绯儿打算何时再将你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取下来?”
云青一愣,几乎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半片玉佩。
按照道理来说,她本应该听主人的把它卸下来。可不知为何,她却怎么也不想动它,甚至,除了自己,她都不希望别人动它。
“主人,我……”她有些犹豫的转过身,低着脑袋有些犹豫,似乎想要求情。
莫非眼神渐冷。那蛊本来该是分量吃的,可他因为一时心急犯下大错,才会导致她现在还保留着些许感情。若是今夜能顺利过去,甚至能如他所想的那样杀掉那几人的话,他便定要再找些方法让这东西更完善些。
他哼气一声道:“好了,你若不想摘的话,我也好不逼你。今夜之事,莫要再出差错。”
不禁缓了口气,云青敛眸道:“绯儿一定不会辜负主人的。”
“那便最好!”莫非“呵”了一声,关门离去。
云青快速穿好衣服,拖着那有些厚重的衣袖,坐在铜镜前,望着那微微发亮着的玉佩,微皱起眉头。
她竟因为这么个小东西而违抗主人。真是不可思议。
从梳妆盒中取出刀片,云青将它绑在了自己的手上。确认只要一碰就会被划伤之后,她才拿起了胭脂。
要说化妆,她是真不擅长。
“……”沉默的举着胭脂,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云青脸上有些发蒙,不知所措的就要眼睛上抹。
最终,她还是只简单的抿了些口脂,在眉心点了点红樱。
“主人,之后要作甚?”
她拖着一袭红衣,散着长发,跪在地上询问着那左拥右抱的男人。他身边的那些人,在今夜会跟她一起出去,也就是所谓的花魁。
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确实是比她厉害的多。云青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头顶牡丹的女人几乎一丝不挂的趴在莫非脚边上,一颗一颗的喂他葡萄。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之后?”莫非单手撑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才轻笑道:“绯儿可会跳舞?”
“跳舞?”云青眨了眨眼睛,努力搜刮着自己的记忆。貌似除了杀人放血装卑怜,她什么也不会。虽想要逞强,但云青最终还是俯身
道,“回主人,绯儿不会。”
“不会?”莫非挑眉,想起这一年自己确实没有教过她什么,最终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便罢了,你去外面等着吧,等到开始了之后,她们会带着你的,就和平时一样,懂么?”
“绯儿懂。”云青点头,退了出去。
屋内的调笑声并不让她能有多少感受,事实上,这一年里她早已经习惯了。反正不论之后如何,此时陪在主人身边的人,未来只会有死亡。
相比之下,这难得的清闲倒是让她有些时间思考起其他的东西来。
这一年,莫非带着她去到了各种地方。穿着一袭白裙,头戴细纱,装成卑怜天地一切受苦受难的人们的圣女。然后先免费救助几人,再大面积的敛财救助。所谓的救助,不过就是她的血。只要在手上随便的割几道,她便能救下一整村的人。
而当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千恩万谢的叫她圣女时,她总是不会有多少感受。至于这些她靠血救下来的劳苦人民最后的归宿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是要看莫非
的。
开心的话便让她屠村,不开心的话,便一把大火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等时间长了,她竟慢慢有了名声。
渐渐的,因为她一向以白衣世人,又是女儿身,便有了白衣仙这样的名字。在各地受人歌颂,几乎所有身患疾病命不久矣之人,都会祈求着她能降临。
可他们哪里自己自己所祈求来的,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而是嗜血成性的恶魔。
“主人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她轻声问自己。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她的思想。
最终,她只能望着天空发呆到屋内的声音慢慢安静,那三位女子穿戴整齐的扭着腰出来。
“走吧小妹妹。”那头顶牡丹的女人手拿小扇,说话时,还不忘白她一眼。
云青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们一并走着。
没人会在意将死之人的举动,不是吗?她淡然。
另一边,天机紧抓着朔月,看着那渐渐熙攘的人群,选择了一个折中的位置。
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轻易相信。若真是云青的话……
“天机,不要想
了。云青大人不可能伤害我们的不是吗?”似乎看出了天机的不对头,朔月拉了拉他的衣角,出声安慰道。
那一双眼眸闪着光,里面充斥着光。看得天机微微一愣,笑道:“倒变成你安慰我了。”
殷天站在不远处,眼神有些复杂。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或许该说,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明明说过效忠云青,为她奉献自己的生命。可他却始终没有尽过责任,甚至于,他始终让云青一人不断犯险。
如何是好?又如何能原谅自己呢?殷天深缓了口气。看向那已经开始走过来的几个花魁。
“云儿就在他们之间。”宏景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串,拍了拍殷天的肩道,“我已经简单的查过了,那个白衣仙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管是什么病,只要吃了一个丹药就能马上救治好。”
“一看便是云青。”他叹了一声,似乎不想面对这演变成最糟情况的现状。
若真是云青的话,那信里疏离陌生的态度很明显不像是玩笑。若真的如他所想云青被喂了蛊,那么今夜的相见,倒还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