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景……
云青咽了口唾沫,她不太确定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或者说,她本能的怀疑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被染红了的土地上,又飘下一片竹叶。掉落在箭羽间,最后才终于碰到地面,又被血液浸染。
不知为何,云青突然想起了河间山脚下那一片瞬间开花了的老竹。她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箭羽的正中央有一个半蜷着身子的人。似乎是因为疲劳过度了罢,眼前景象竟忽远忽近的看不太清。
云青揉了揉眼睛。她自是知道那人是谁的。却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更加迫切的希望,眼前所见的并非真实。
“……”
迷茫无措了一瞬,她便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上前,甚至因为心下着急,而不慎被尖头划破了脚踝。虽只是破了皮,并没有流出血液,但此时此刻的云青心中更希望的,却还是血流成河倒在这里生死不明的人是自己。
“宏景?”
她只觉得浑身一冷,然后打了个颤儿,脑袋发麻,似乎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耳边,突然回荡起云澜阴测的笑容,云青双眼瞪大。想起了那把看似脱手了一般向她射过来的匕首。
对啊、对啊!她早该想到的…
…像云澜那样的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谁会在攻击失败了之后笑得那般运筹帷幄?云青气得咬牙。
箭羽……陷阱……她早该有所防备的。而不是到现在来后悔。
她抬手,也不犹豫,就照着手掌便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齿咬破皮肤得痛感很真实,血从齿间流出,滴落在地,化作粒粒金珠。口腔里一股铁锈味。仿佛刚刚她咬得并非自己的血肉,而是一个锈迹斑斑的螺丝。
咂了咂嘴,她苦笑着捡起金丹,然后把它们小心的塞进宏景嘴中,看着他吞咽下去,才真正放下了心。
“……我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一身血脉如何是好了……”惨笑着,云青看着宏景惨白如纸的脸色。
她曾无数次的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天镜族,什么神血,什么神玉,通通不要存在,她就想当个邻家丫头。
和一个爱她信她不会利用她的人成婚,普普通通的过完此生。
可现在……她却何其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血脉,自带着这样的能力。
云青并非信命之人,越是绝望之地,她越能奋起反抗。不论遭遇什么,她都不曾选择过认输。
包括现在。
这个世界从不对她温柔以
待。所以她也不用温柔以待以世界。
“宏景。你不能死。”她咬牙,边淡淡地开口,边颤着手拔下那一根根把宏景捅成筛子的利箭。
血液随着云青的动作而不断流出来,或是连着箭头一起,或是再次撒向大地。
值得庆幸,云青回来的及时。若是她再迟一步,怕也只能无力回天。
“我死了你都不能死。”
金珠喂下之后,很快便发挥了它的作用。宏景微弱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伤口也隐隐有了愈合的趋势。
“桀桀……真是想不到云青大人居然会折返。”竹林中,已经褪下一身破烂黑袍的云澜嘴角带笑的从阴影处走出来。
他本想着,若是云青没有回来的话,他就用自己的血救宏景,然后教唆他和他一起对付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