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闭目。
该说什么呢?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眼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她冷眼旁观之下,被刘英扒膛破肚的人之一。
且不提被那样对待了,为何还能活着。毕竟现在最糟糕的是这个她连名字都不曾记住的家伙活下来了。
而且正在在这里詹冕堂皇的威胁她。
“老夫一直以为,云青大人心里装着的永远只有自己呢。”云长老呵呵笑着。
他那一身黑袍子被云青割得七零八落的。套在身上显得实在不伦不类。
再加上他一身刀痕伤疤,到处都是缝合的痕迹,更加显得不堪入目。就像是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
“想不到,云青大人也会有重要的人。”他边说着,边又回到了天机身侧。一手轻捏起他的下巴,一手拿着小刀定在他的脖子上。“这就不得不让老夫好奇。当年那个自私自利明保自身的云青大人,而今看到重要的人死去,是何等表情!”
“……”
云青咽了口唾沫。“长老,云青当年年轻气盛。而今造成这种现状,也不敢在奢求您的原谅。”她慢慢的、慢慢的跪下了。
“当年过错在我。恳请你、莫要伤及无辜。”
这是云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放下所有的骄傲跪在地上。去轻声恳求一个人。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曾想的,这是她现在已经正在做的。
她奢求不了谁的原谅。
“您还是那个云青大人么?真是让老夫诚惶诚恐。那个为了自己不顾天镜一族,不顾天下百姓的云青大人!现在!居然跪在老夫面前!哈哈哈……”
“……”云青沉默的看着他。
看着他那一张缝缝补补骨瘦如柴的脸扭曲成了另一副模样。然后,她恍然。
这副模样、这种表情,让她陌生而又熟悉。似乎当年,当她冷漠让刘英随自己开心的时候,那群人都是这幅表情。
莫名的,她哼笑一声。
她选择明保自身,何错之有?!
她选择冷眼相待,何错之有?!
世界把她当做玩物这般对待,她又凭什么要礼而待之?!
她云青这辈子所崇尚的,就是礼尚往来!
何错之有!
“你那是什么眼神?”云长老张狂的语气又冷了下来。颤抖的手把天机的下巴捏出了一个红印子。
事实上,他能活下来,其实也只是一个意外。
本应该死的透彻,却醒了过来。不知是被谁救了,但身体被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之后,他对云青的恨便更深了许多。
天镜一
族的血脉是特殊的。所以,哪怕是场意外,他活了过来。
活了过来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死了。
可真说不死便不死,又谈何容易。
他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调查一切,设计、吸引,绑架,一直到现在,看着那个曾一脸冷寒的看着他们的云青跪在自己面前,祈求原谅的模样。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高高在上吗?!”
云青眨了眨眼睛。
——这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