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第一章 妖星动 (第12页)
宸极妖星动，凌原杀气平。
亘古如常的星象一夜变幻。
漫天星斗仿佛经不起岁月长河的冲刷，渐渐褪去昔日的华彩。浩瀚苍穹中却有一颗星辰，闪耀出妖异的光芒。
忽然，一团璀璨的火光划过苍穹呼啸而来，像一柄神剑在天幕上刻下一道深刻的裂痕。
片刻之后，群星乱坠，把天际染成一片赤红。
那团火光忽然猛然一闪，而后一分为四，化为四道火痕四散飞去。天地在那一瞬间，仿佛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下一刹那，一声贯穿宸极大陆的惊天巨响爆发开来。
轰————
其中一道火痕落在地面后砸出一个两丈深坑，激荡起漫天的烟尘。待烟尘慢慢散去，深坑里渐渐显露出一个白色的光团。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下，一队人马飞驰而来。
其中一人身跨一匹黑色绝影神驹，他的身后，是八位着装相似的护卫，随着他缓步来到深坑前。
他看着坑中的那物体，嘴角微笑一闪而逝，伸手对着那物体，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那物体便径自飞入他手中，触手一片温润。那人也不敢懈怠，立即放入随身的一个木盒内，随后脚下轻轻一夹，绝影神驹就如利箭离弦，风驰而去。
这一队虎骑竟似久经战阵，四蹄翻飞却落地无声，怒鬃与修尾随劲风狂舞，在驰道中连成一条黑线。
黑波如泻，一夜踏破千里的苍茫。天色微亮时，竟已在千里之外。
“轰隆……”，曜国北境边塞处的一处孤城，沉重的城门轰然开启，打破了北境上千年的寂静。
***
曜国北境，锦官城。
锦官城是北境第一巨城，街巷纵横，坊肆林立。青灰色的石板路两边，杨柳低垂，青砖黑瓦，偶尔几家望族，朱漆大门紧紧闭着，那金丝楠木牌匾上刻着的府第名称，兀自散发着淡淡威严。
朝阳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的照进锦官城的时候，街道上已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去赶早市了。
“我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我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不知哪一处酒家的艺伎早早唱起了曲子，声音辽远凄切，恍似千年前的余音在此回荡。或许是东家觉得不应景，曲子到了此处便断了去。
石板路的远处，渐渐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两位少年银甲怒马，徐徐而来。他们身后，十名军容整齐的护城军目不斜视的跟随着少年，哪怕有蚊蝇从他们脸上爬过引起阵阵瘙痒，也绝不会挥手将它们赶走。
路上的行人们看到这列队伍，纷纷侧身让路，恭敬的垂首致礼。两位少年地位显赫，然而让路的行人目光中却并无不满或者埋怨，相反，他们眼神中充满崇敬。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偶尔抬头瞟过去，目光中忽然就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虽然这座小城有曜国最精锐的军队驻守，但是人多必杂，自古以来，儒以乱国，侠以武犯禁，时不时便有游侠甚至修真界的散修生出些事端，因此二十年前，负责守北境的曜国神将李谨忍无可忍，下令组建护城军昼夜巡城，同时手执将军佩剑，如果遇上犯禁者，轻者当场杖责，重者直接拿下交给军营处置。
护城军成立不过数月，一些人在被军棍打的大小便失禁后，这座城里便太平了许多。而巡城则作为行之有效的手段被保留了下来。时至今日已有二十年历史。
今日负责巡城的，便是神将李谨的长子李恪和次子李恒。
李恒比李恪年幼四岁，自幼深得父兄喜爱，小时候贪玩触怒了父亲李谨，他的兄长也经常替他抗下来，去接受戒尺的教育。到现在父亲说的话，李恒不一定听，李恪说的话，他倒是不会有半点不从，这一点倒让李谨颇为无奈……
不知不觉已到辰时，清秋时节，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第一队巡城完毕，刚入军营，兄弟两人正在交接时，忽然传来一阵战马疾驰的声音，疾驰中带起一路烟尘，转眼便到了兄弟两人眼前。
马上跳下一位军士，脸上略显凝重，行礼后对他二人禀道：“启禀少将军，城中出了点乱子，请少将军出面调停。”
李恒眉目微沉，轻斥道：“徐盛，有什么乱子现在的巡城军自行依律处置了便是，难道律法你们还不清楚？”
对于李恒在万军中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徐盛心头一热，可脸上却显得颇为为难。
“哪里出的乱子？”李恪见他面有难色，开口问道。
“少将军，章家府上近日从京都来了位远亲，叫作章琰。章琰在点绛楼听曲时，也许是酒喝多了，见那弹曲的女子颇有姿色，想把那女子叫去陪饮几杯，那女子婉言相拒，不料章琰酒劲上头竟强拉了过去，几名酒保见他轻薄无礼，上去就是一顿拳脚饱打了一顿。章琰吃了亏，回章府叫了堂兄章武，带了数十人，现在几乎快把点绛楼拆了。”徐盛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章府？难怪你们不好处置。”李恒没有训斥徐盛，转头凑到李恪耳边嬉笑说道：“哥，这事我去处置就好，你还要去准备明天迎亲的大事，那事可不能耽误了。”
李恪假装发怒，拿起马鞭就要抽去，被李恒跳着躲开，认真说道：“也好，你去吧。不过你年纪还小，父亲常提醒你行事需慎重，这次如果实在不好处置，就把那些人带回军营交给父亲处置，料想那些人再怎么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诶诶诶，我还没说完……”
“好，我去去就来。”李恒嘴角一抽，“十六岁还叫小，香菱妹妹才一岁，那才叫小。”话音未落便翻身上马带着一队护城军疾驰而去。战马扬蹄飞快，却苦了后面吃土的护城军和李恪。
李恪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身向军中营帐走去……
***
锦官城虽然位于北境，但是此地周边有屯兵十万，加上本地人口，早已不下百万，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巨城。千年以来，黑山之外虽然战事连连，在曜国朔边神将的抵御下，这座巨城却从未被战事殃及过。
锦官城南隅多为世家巨贾所在，处处朱门。
正 第一章 妖星动 (第22页)
章府，便位于此处。
经商虽是末流之事，但是章府世代经商，囤积起庞大的家产，虽然不至于富可敌国，但在锦官城中却是第一大族。遇上年份不好，粮食欠收，章府甚至还会捐粮给此地驻军以供其用。不过，这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九衍桥畔，点绛楼外。
章琰身材白胖，一脚踩在一名酒保头上，一边破口大骂。或许是骂的太久了，他此刻气喘的厉害，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