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黑夜中,一个人如同木雕一样坐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让人觉得他已经跟黑夜融成了一体。
终于,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院外走去。只是每一步,重重的踏在石砖地上,显得那么沉重。
长公主的卧房华灯高亮,她喜欢奢华,廊下是锦缎缠绕的红色灯笼,屋内更有波斯的金丝羊绒地毯铺地,西域的羊脂白玉烛台上烧着热烈的烛火。
以往这个时候,她该翻牌子了,可今夜她似乎在等人。
一个侍女过来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她的嘴角勾起了胜利的笑容。要驯服一匹狼不容易,可是一旦驯服了,这种成就感也是无可匹敌的。
“让他沐浴了再进来。”她对着镜子,端详着镜中风韵犹存的容貌。青春貌美又如何,总不及权势来的诱人。在权势面前,男人的自尊算什么?
程羲被小太监拦住了,带到了浴房里先沐浴,沐浴之后,换上了一件轻薄宽大的素色寝衣。
这样的打扮,让他觉得很羞耻。他从未想过,他堂堂庆安侯世子,怎么竟会走到这一步?
都是被他害的!他心中将所有的怨怒集中在一人之身。只要他得到了长公主给予的权势,他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莺贵嫔、程宴之,你们等着!
站在卧房门外,他仰头,艰难的合了合眼,终于伸出了手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进来!”
他推开门,看到了女子披着乌黑的长发,穿着华丽的寝衣,对他露出了柔媚的笑容。寝衣下幅不经意的错开,露出了白皙的腿。尽管她的皮肤依旧白皙光滑,可那眼角的细纹却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过来。”她对他勾勾手指,程羲咬着牙无奈的走了过去。
“跪下。”她得意而轻浮的靠在床边。
程羲无奈的单腿跪在她的跟前,她居高临下的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笑的媚态横生:“今夜之后,你可得乖乖听话哦!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男子十指紧握成拳,低了头,说了一句:“是,殿下。”
……
第二日清晨,日光明亮,当程羲从长公主卧房出来的时候,对上了迎面侍女暧昧的眼光。
他低下了头,扭头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原先这里只是他暂避之所,如今,却真成了他的院子……
“砰!”一声,他一拳打在院子中央的树干上,大树枯枝震颤不已。
他喘着气抬起拳头,手背上都是细碎的木屑和血痕,疼痛传来,他才觉得憋闷的心中掠过一丝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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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院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是要找玉容的。
玉容到了院子门口一看,来的竟是一个女子,身材娇小,戴着帷帽。
“姑娘是……”
玉容才开口,那女子已经十分爽利的摘下了帷帽,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是我。”
“原来是沈姑娘啊!”玉容有些惊讶,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沈秀儿过来一定有事。
“莫非是三少爷出事了?”玉容有些担心的问。她只知道三少爷在沈家住了一阵子了。
“怪不得程行舟曾经夸你聪明,我还不服气呢,如今信了。你可真聪明,我都什么没说呢,你就猜到了。”
玉容一听浮起担心之色,将她拉到了一边,低声问程行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