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育才的说话语气和黄立标的语气很相似,但初步印象来说,白育才的理论功底不如当年正科级的黄立标,说话相对来说,也没有黄立标那么有催眠效果。
当然,也可能是钟振飞这些年成长进步了很多,接触的人也更高层了,所以在潜移默化当中,他也得到了进步。
白育才来到吕州后,对市委办公室的进行了所谓的结构化改革,将原来的科全部改成了处,比如综合科改成了综合处,显得又奇怪又不伦不类。
在官场上,市一级的科室从来都没有处这种说法,原来的科室,现在就变成了处室,与之对应的是,原来的科长现在就要叫处长了,出去一听,还以为是正处级领导干部呢,特别唬人。
就从这一点上来说,钟振飞就觉得这个白育才有点草包。
紧接着,白育才提出了“三送”做法,也就是“送政策、送温暖、送服务”,这种做法其实就是下乡的一种做法,就是理论上有所创新,他要求所有的部门都必须要抽出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去乡镇,跟群众打成一片。
听起来是有那么一些意思,但长期在乡镇工作的钟振飞,这种所谓的工作创新,就是一种理论创新,到时候又会出现一大堆的资料报表,跟党建承诺制这种假大空的制度有的一拼,就是一个理想化的工作举措,实际到了基层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钟振飞没有任何犹豫,说:“感谢白记对我的信任与厚爱,既然市委决定让我协管三送工作,我一定会尽心履职,将工作做好,请您放心。”
听到钟振飞回答,白育才似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伸出手说:“振飞同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半,白育才的临时秘敲门进来说:“白记,现在只到了一半的人,还有不少领导还没有到,我们现在正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
白育才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说:“都是领导干部,这么没有素质,我们再等十分钟,没有准时参会的领导,明天一律要交面检讨。”
然后转头笑眯眯的看向钟振飞说:“振飞,顾佳怡是您的爱人?”
钟振飞突然涌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然后赶紧镇定了下来,看着白育才说:“是的,白记也认识我爱人?”
白育才脸上突然涌现出猥琐的神情说:“我到汉东后,有一次去政协办事,见到了你的爱人来办事。没有打招呼,振飞,你的老婆很漂亮啊。”
钟振飞心里的不高兴一闪而过,他安慰自己白育才这样说只是想跟自己套近乎,说:“谢谢白记的夸奖,内人也就一个普通人。”
白育才摆摆手说:“振飞,你谦虚了。佳怡可是省政协委员,又年轻漂亮,又能干,你真是好福气啊。”
钟振飞心里有些恼怒了,白育才将自己的爱人称呼为佳怡,这让他到了发怒的边缘了,钟振飞基本上很少发怒,因为在他看来,发怒是无能的表现,现在他已经到了副厅级的层面了,更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动怒。
但现在他真的有点生气了,顾佳怡绝对是他的逆鳞。
钟振飞不愿意再跟白育才这个话题,就说:“白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会议室了。”
白育才笑眯眯的说:“不急嘛,振飞同志,你这么年轻又聪明,我觉得你很值得培养。这样吧,下次吃饭,你把佳怡一起带过来吃饭吧,家宴,呵呵,我们是一家人嘛,应该好好交流交流。”
钟振飞再也忍耐不住,霍的站了起来,看着白育才冷声说:“白记,你有点轻浮了!我爱人不是官场上的,她平时不爱应酬,更不可能参加您所谓的家宴,请您自重!我觉得您称呼我的爱人佳怡,这样很不合适。”
白育才嘿嘿笑道:“振飞同志,别生气嘛,不行就不行嘛。你这样心浮气躁的,对你的进步可没有帮助哦。”
钟振飞冷冷的看着白育才说:“白记,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这样,否则我这种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是会发火的!”
看着愤愤不平出去的钟振飞,白育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嘿嘿的笑了几声。
出了办公室后,钟振飞显得愤愤不平,一拳砸在墙壁上,如果白育才敢再说出格的话,他绝对给他一拳,他才不管他是市委记呢。
钟振飞心下更加毛骨悚然,他现在很确定,范俊彬提议撤离吕州,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来到会议室,仍然还有几个领导没有到齐,这么大半夜通知的,大家能够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钟振飞想起白育才说的话,那种轻浮的表情和语气,让他感到无比的恼怒,但偏偏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钟振飞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站了起来,走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外面的政法委记李义正在愤懑的抽着烟。
钟振飞看到李义这个样子,正转头要走,李义突然叫住了钟振飞:“钟常委,抽烟不?”
钟振飞心情很郁闷,点点头,接过李义递过来的香烟,两个男人沉默的抽了一阵烟,李义突然愤怒的说:“这个白育才真不是人!”
钟振飞愕然的看着他,李义愤怒的说:“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白育才色眯眯的问我,说我老婆是吕州师范大学的一枝花,是高知才女。”
钟振飞一向不参与这些八卦新闻的讨论,但此刻他忍耐不住的问:“然后呢?他说什么了?”
李义深吸一口烟,愤恨的说:“这个王八蛋说,叫我下次带我老婆去参加他的家宴,你不知道,当时他说话的语气特别的轻浮,他想干什么?真不是东西!”
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市委记,用很轻浮的语气问你,你老婆很漂亮?带过来一起吃饭啊,家宴,你是什么感觉?
钟振飞听到这里,更加愤懑的抽了几口烟。